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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忽然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在等死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那算什么?
一直想虐一点,在饭厅的时候甚至还装晕,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樊世麟那个小王八蛋,可是人家能理解吗?
想起樊世麟那个小王八蛋。米脂忽然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他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是法医吗,说不定能救自己。
可是如何告诉他自己病了呢?自己又没有力气,恐怕连路都走不动,况且还有鲁金二人看守。
“二少奶奶我们吃饭去了,柴房的门暂时锁上,等我们回来后再开。”金嬷嬷用奇怪的眼神多看了米脂几眼,米脂心里惶惑。难道自己的样子变得很难看?是不是脸色苍白。嘴唇发黑那种?
外面传来锁链的声音,柴房的门被锁上了,里面只点了一根蜡烛,门上的洞还在,有风轻轻吹进来,蜡烛的火焰有点恍惚。米脂出神的看着橘红色的火苗,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蹿了出来。
火烧柴房。
反正中毒也是死,火烧也是死。不过要是放一把火烧了柴房,说不定能把木头搭建的柴房烧出一个窟窿来。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试。
就算拼得一死也要试。
刚才金嬷嬷和黑皮鲁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莫非自己真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唇黑得像涂了墨。
樊府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在食物里下毒弄死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
死了随便裹条草席一扔了事,就像扔掉一条死狗。
蜡泪滴滴落在米脂手上,但她却感觉不到痛。
慢慢倾斜蜡烛。火焰一点点接近草垛。
只要再倾斜一毫米火舌就舔到草垛了,只要火舌一舔到草垛就是烘的一团烈焰。
不,我不能火烧柴房,猛的缩手,烛焰摇晃着。
如果烧不死,被烧成丑八怪怎么办?
小王八身边经常美女环绕,我还要留着这张脸跟她们斗呢。
我不能毁了自己。
静静放下烛台,深吸一口气,仿佛嗅到了生命的气息。
活着还是好的,尽管有痛苦有忧愁,但同时还有理想有希望。
“呜呜呜……”就在米脂打消火烧柴房的愚蠢念头之时,忽然听到一个人低沉的哭声。
“谁在哭?”
“呜。”哭声戛然而止。
米脂趴在草垛上,从门洞往外看。
怎么感觉脸上热乎乎的:
“大少奶奶。”
这个声音好陌生,从来没有听见过。
“你是谁?”
“茉莉,王夫人的丫鬟。”
“你等下。”米脂把烛台拿到洞口一照,发现果真是上午在饭厅看到的那个中年丫鬟。
这个大眼睛,尖下巴,颧骨有点凸出的丫鬟听说陪王夫人在白菜庵过了整整二十年,从青春到中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米脂有点同情茉莉。
“茉莉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哭?”
一提到哭茉莉又抽搭了起来,米脂真后悔干嘛要说那个字。
“呜呜,茉莉是特地来向大少奶奶道谢的,茉莉还没有谢大少奶奶的救命之恩呢。”
“道谢?救命之恩?”米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自己这个人是行侠仗义了一点,不过怎么就记不起在什么地方救过她?
也许救的人太多了,一时忘了也说不定。
“茉莉姐,我想我应该第一次见到你,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救过你,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简短的对我说一下。”
“大少奶奶无需记得是在何时何地救的茉莉,茉莉只想让大少奶奶知道茉莉对大少奶奶很感激。尽管茉莉今天才进的樊府,听说了大少奶奶的些许谣言,不过茉莉绝对不相信大少奶奶是她们说的那种人。”
她好信任自己,米脂真心被感动,一个人落难的时候能够得到另一个人的支持,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幕米脂将会终身难忘。
“茉莉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大少奶奶茉莉没有办法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不过有一件事情茉莉想提醒大少奶奶,如果有机会哪怕是逃也要离开樊府,大少爷死了,二少爷也快了,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应该就是四小姐和大少奶奶你,樊府不会有子嗣。”
“啊?!”
米脂脸上热乎乎的感觉消失了,趴在洞口一看,只看到两只鞋跟若隐若现在曳地罗裙里,茉莉走了。
“茉莉姐,你把话说说清楚,不要只讲半句,你这样让人很费解的知不知道?茉莉姐,茉莉姐。”
从洞口再也看不到茉莉的鞋跟和裙裾,才知道她已经走远。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莫名其妙跟自己说这番话,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大少爷死了,二少爷也快了,接下来就是四小姐和大少奶奶你,樊府不会有子嗣,茉莉向自己传递的信息莫非是有人要赶尽杀绝樊府的人?
米脂背上已经起了一层细汗。
☆、第一百十二章 出手相救
仁爱堂,王先生独坐灯下。
几根红烛已经淌满蜡泪,王先生还是身子一动不动坐在桌案前。
他手上不时研看着一枚三角形的飞镖。
这枚飞镖正是那天晚上女刺客留下的。
镖上的毒早就擦掉,不过尖利的三个锋芒还是在烛影下闪着寒光。
能够制作出这么毒辣的暗器的人肯定很阴险。
不过话还得说回来,能够使用这么阴险的暗器的人不是更阴险。
那天晚上要不是何晴出手相救,王先生恐怕早就已经死于镖下。
研究过镖上的毒,和樊世麒中的毒居然一样。
同样都是冰山烙铁头蛇的毒。
这种蛇比五步蛇、眼镜蛇都还要毒。
为什么女刺客要用这种毒来对付自己?
为什么樊世麒中的也是冰山烙铁头蛇的毒?
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一阵风,烛焰剧烈的摇晃着,还好王先生及时伸手拢住,否则火就要被吹灭了。
起风了,大概已经下半夜了,感觉冷飕飕的,王先生正想找件衣服披在身。
阿金早就准备了一件皂色直裰。
“公子还是早点安寝吧,早就过了三更了,你每天都到凌晨才睡,我怕公子的身体吃不消。”
“你也知道我睡不着。”王先生有失眠的毛病。
“睡不着也最好躺到床上去,躺着总比坐着舒服。”
王先生没有理会阿金,拿着那枚三角镖,自言自语: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隆阳府过了五年太平日子,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阿金看王先生的眼神有泪光闪烁,这个衷心的仆从对公子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公子。我们还是回家吧?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家里的变化,不如回去看看吧?再说你一直都很惦记奶奶,难道不想见奶奶吗?”
王先生长身而立,低首看着摇曳的烛焰,轻轻叹了口气,决绝的回答阿金:
“我不想回去,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回去。”
阿金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到王先生跟前,语带沉重的道:
“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都已经过去五年了,是时候放下了。”
“我是一个尴尬人,也是一个罪人。回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阿金还想对王先生说什么,王先生立即伸手打断了阿金,叫他不要再说下去。阿金显得有点沮丧,默默的退了下去。
樊府已经沉沉睡去,何晴黑衣蒙面从樊世麟房里蹿出的时候。早就过了三更。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樊世麟的房间黑压压的,不过他却毫无睡意。
小莫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府,当得知何晴已经到了的时候,小莫方才知道自己扑了一场空。
站在暗地里的樊世麟紧张的手心冒汗,凭何晴的伸手应该很好对付看守米脂的鲁、金。
如果当中没有差池何晴救出米脂不是难事。
怕就怕当中发生什么事。
樊世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一旦发生意外他也有办法处理,反正自己身体不好,就装病,把樊府上下忙的团团转再说。
刚才已经跟小莫商量过了,要是出了意外,让他做何晴的内应,帮助米脂逃脱。
何晴飞快的朝柴房跑去,在快接近柴房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不过就在何晴准备行动之时,樊府后巷出现了一条黑影。
此时正值夜黑风高,后巷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黑影是从地方来的,当他在地下站定后还在微微喘息。
略微调顺了气息,黑影展开矫健的身姿飞了起来,脚在围墙上随意点了几下,一眨眼功夫就像一只夜猫似的落在围墙顶上。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穿夜行衣入樊府?
看他敏捷的伸手应该具有上层轻功,否则根本不可能飞上这么高的围墙。
隆阳府还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所在,简直高手云集。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入府?
难道他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
这个采花大盗最喜欢奸污大户人家的丫鬟,今晚莫非是樊府的受难日?
樊世麟还在担心不要出意外,意外已经出了,当何晴准备救人的时候,府里多出了另一个黑衣人。
何晴不敢轻举妄动,她悄悄靠近鲁金二人,见两个人居然睡得死猪似的。
一个靠在另一个的肩上,另一个的身体靠在墙上,脚下放着一盏油灯。
何晴看到钥匙挂在黑皮鲁腰上。
伸手碰了一下钥匙,黑皮鲁像有所知觉,居然伸手捂住了钥匙。
糟糕,她的手放在那里,怎么取走钥匙?
米脂这个时候还没有睡着,她早就听见柴房外面的动静,趴在门洞上朝外看去,只看到地上多出一双脚来,而且还是一双不停走动的脚。
什么人在外面?从脚的大小来看不像是男人的。
米脂不知道来人是何目的,害自己的,还是救自己的,所以不敢声张,只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何晴见黑皮鲁把钥匙用手捂的死死的,气的咕哝了一句:
“难道要逼我出手?”
柴房里的米脂一愣,发现刚才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像何晴?
“谁?什么人?”黑皮鲁睡得其实没有这么沉,何晴的小声咕哝居然被她听见,睁眼一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
黑皮鲁正想张嘴喊救命,嘴张到一半就被何晴捂住了。
“识相的别说话,否则要你狗命!”
这时边上的金嬷嬷也醒了,一看面前站着一个贼人,金嬷嬷吓得跪在地下磕头。
“求好汉放过老奴,老奴的孙子都已经一岁多了,身上的皮肉又松又臭,府里多的是细皮嫩肉的俏丫鬟,不如有老奴带路,好汉大可以寻几个年轻姑娘耍子,何必作践老奴,委屈了好汉。”
“噗”,米脂差点笑出声,原来姓金的老婆子把何晴当做采花大盗。
何晴不知道采花大盗的事,不过心里也觉得好笑,因为这个老婆子居然把自己当做男人。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樊世麟交代的,一定要撂倒那两条看门狗,何晴不再犹豫,一掌一个,鲁金二人立即瘫软在地。
☆、第一百十三章 二条黑影
何晴打晕鲁金二人,把她们放在地下,从黑皮鲁身上拿了钥匙,打开锁住柴房的链条。
“大少奶奶。”
门开了,米脂也早就扶着墙站了起来。
何晴见米脂的样子像是病了,显得有气无力。
“大少奶奶你怎么了?”
米脂靠在何晴身上,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边上歪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午还好好的,吃了中饭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觉得浑身无力,像刚干完重活似的。”
何晴把米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