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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总司令部,也不立即调用四方面军的人员参加司令部工作,也是示人以无我的精神,使今
后工作的进行,能够团结无间。
我要求中央军委会和总司令部职权划分,工作程序确立。所有原中央军委会机构概属总
司令部管辖,各单位直接秉承总司令总政委之命处理工作,一切军事命令都由它下达。中央
军委会原属中央政治局,对总司令部居指导地位,负责审查核定总司令部所拟的军事计划和
重要人事变动,不再直接发布军事命令。
可是,毛泽东破坏了这个统一指挥方案。他这个军委会主席过去是独断一切的,总司令
等于虚设,现在他仍不稍变动。他迳行核阅所有军事单位的文件,无论是情报、作战计划、
军队行政,以至人事调动等,同时又迳行批定办法,然后才交我们执行。这不特使总司令总
政委变成了幕僚人员,简直就是由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毛泽东这种作风最为参谋长刘伯承所反对。刘伯承认为近代战争是有组织的战争,不能
凭一个人的才智去处决。他素来主张,作战计划应先由参谋长根据情报局长所提出认为正确
的情报,交作战局拟具方案,再由参谋长召集有关人员并征询政工人员的政治意见,拟定初
步计划,送总司令总政委批准,提交军委会讨论,或径由军委会主席审定,然后由总司令部
下达命令实施。我支持刘伯承这一见解,认为我们如能这样做,不仅可使军事指挥具有更高
的效率,而且可以免除许多党内纠纷。
毛这种独断独行的作风,似已成为积习。在这点上,他和蒋介石一样,不唯紧紧握着裁
决权,而且有发号施令的欲望。换句话说,他不特执行最后的决定权,而且往往不让任何同
志有建议的机会,就径行予以指示。毛自负有过人的军事天才,常以德国近代军事家毛奇自
比,他在江西苏区时就因此和周恩来刘伯承以及德籍军事顾问李特闹得不可开交。遵义会议
以后,周恩来做他的副手,也是受尽委屈。
另一方面,毛泽东也并不是一个精明的独裁者。他富想象力,反应也非常灵敏;他的思
维有时也会走到很离奇的境界,甚至流露出神话式的言论。他缺乏组织才干,遇事不愿作精
确的计算。他所表示的意见,有时是模糊不清的。他常用情感丰富的语气,为他的“天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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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辩护。
他也是特殊的军事第一主义者。他推崇中国古代的军事理论,缺乏近代的军事知识。他
鄙薄当时军事典籍所载的一切,认为都是陈腔滥调,他要不受拘束的发挥他的游击天才。他
所拟具的军事命令大多是一些“训令”,常用激动的语句,描述某一任务的重要,要求受令者
迅速执行,而指示各个军事单位分别负担某些具体的任务时,则常是很笼统的,似是让各单
位自行相机处理。
一般来说,我们当时都是一些游击专家,多少与毛泽东有相同的气质,不过他在这方面
发挥得最明显,连我们都有点觉得他太离谱了。我曾多次和他谈论这方面的问题,觉得要与
他沟通军事上的见解极不容易,特别是想形成有组织的统一指挥,更是困难。
毛泽东不仅不遵守军事统一的指挥法案,而且发动对四方面军的批评攻势,这就使各项
调解努力均无成效。中央政治局突然同志召开政治局和军委会的联席会议,讨论内容我事先
毫无所知。与会人物除两机构的委员以外,尚有徐向前陈昌浩和军委会的主要参谋人员。主
席毛泽东宣布开会后,即请徐向前报告四方面军的军事状况。徐向前当即发表了一篇朴素的
报告,其内容除了我在上面已经说到过的四方面军的情形外,他还就四方面军战术方面的优
点和劣点,加以补充。他的报告,不仅没有一句话牵及党内歧见,而且态度公允,措词坦率,
充分表现出共产军人的典型风格。
毛泽东听了徐向前的报告后,不再详究,即开始批评。他指责四方面军在军事上犯了两
大错误:一是放弃了原有的川北苏区,没有留置足够的兵力和强化游击部队,保卫那个基地;
二是没有使用足够的兵力控制战略要地松潘,致令北进计划受到重大阻碍。他不仅没有一句
话抚慰四方面军多年的艰苦奋斗及其策应一方面军的努力,而且径直要求会议接纳他的检讨
意见,作为定案。
我当即起而答辩,指出川北苏区故应保卫,松潘亦应当控制,但这决定于四方面军的力
量,而非决定于主观愿望。我并且说明,我们当时的主要任务是策应一方面军,而我们的兵
力有限,不能过份分散使用。如果中央并不以为四方面军策应一方面军的行动是多余的或错
误的,就不应苛责四方面军不能完成力不胜任的其他军事任务。川北苏区即使当时留置了较
多的兵力,事实上也不能达到保卫的目的,而一方面军当时能否渡过大渡河顺利到达懋功,
尚成疑问,四方面军果真全力北向夺取松潘,中央不会批评我们隔岸观火,看轻忧戚相关的
大义?
我的发言只有陈昌浩附和。毛泽东仍坚持己见,他似乎是为批评而批评。其他的到会者
始终不发表意见,似乎无人愿意卷入这个争论的漩涡。那次会议并未形成决议,只是充分暴
露了毛的企图。
那次会议的经过更激起了四方面军的愤怒,有的认为中央始终歧视四方面军;有的主张
作一次全面的检讨,不仅要检讨四方面军,也要检讨一方面军,更要检讨中央的领导是否正
确;有的表示中央的所作所为不公平、偏私和感情用事,其目的无非是玩弄打击四方面军的
手段,来掩盖它领导的失败;有的忧虑失败主义笼罩了中央,除了制造党内纠纷外,不会有
甚么新生之路。
这样,我们在卓克基耽搁一个多星期,一切情况都未可乐观。中央在避谈政治的烟幕下,
继续从政治上打击四方面军及其领导层,引起四方面军干部的不满。两军的关系不能改善,
北进的军事行动也陷于停顿。我曾提议由四方面军担负进攻松潘地区和打开北进道路的任务,
但毛不表赞成。他信赖叶剑英,率领林彪的一部份部队,试图占领北进的通路,可是疲劳未
苏的一方面军,又无力迅速达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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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机构和军事首脑部门旋即北移到毛儿盖,但北进的路线仍未查明,还须等待一些时
间。我于是主张利用毛儿盖停留的几天来澄清党内的歧见。我所建议的要点是:召集中央政
治局会议,检讨党的全盘工作和当前军事问题;由政治局召集两军高级干部会议,统一意志
并遴选一些新人参加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工作。政治局果然不得不定期举行会议,这是我
们会师后中央政治局唯一的一次正式会议,后来中共称之为毛儿盖会议。
政治局会议举行的地点是在中共中央机构驻扎地、离毛儿盖约二十里的沙窝。这里四围
皆山,山上树林茂密,山沟中有一个藏人的小村庄,自成天地。当天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
和陈昌浩偕十余骑兵由毛儿盖附近策马赶去参加会议。我们到达沙窝山口时,张闻天已在山
口外迎候,他告诉我们:“这是一次秘密会议,陈昌浩不能参加。”我虽指出陈昌浩系中共中
央常委,可以列席会议,但他仍不接纳。于是陈昌浩只得暂住山口外放牛亭里休息,等我会
后一同返会原驻地。
我和张闻天还有一个跟随我的卫士,不行进入山沟,沿途通过好几道岗哨,哨兵使用特
殊口令,显得戒备森严。当时中央机关另设了一个中央纵队司令部,负责保卫中央机关的安
全。当晚全村周围警卫密布,如临大敌。我笑着向张闻天说:“中央机关自行警戒的如此严密,
那就用不着总司令部担心它的安全了。”张闻天听了我的话,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会场设置在一间喇嘛庙的外亭中。到会者有毛泽东、朱德、秦邦宪、张闻天和我五个政
治局委员(周恩来王稼祥二人因病请假),列席者有邓发、凯丰二人,另由中央书记处秘书长
王首道担任记录。会议开始后,毛泽东便拿出一份预先拟好的决议草案交给我看。
这个文件不很长,要点是: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苏维埃运动和土地革命已获
得重大胜利,红军在反围剿中也获得重大的胜利;中央在过去一个时期中曾发生军事路线的
错误,遵义会议已经适当的将它纠正过来了;遵义会议以后中央所执行的都是正确的路线;
全党全军都应团结在中央的周围,继续为苏维埃中国奋斗。
我读完这个文件,递交给其他到会者阅看,他们回答已经看过了。看情形他们不仅看过,
也许还讨论过,只我一个人不知道罢了。会场气氛,好像有些紧张,每人的面孔都是冷峻的,
当主席张闻天请大家讨论时,竟无一人发言。当晚会场警戒的森严和会场上同志们的紧张表
情,使我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①,
我第一个发言,为了要转变这种气氛,语调甚为轻松。我表示我们之间发生歧见,是丝
毫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梁山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争争吵吵并无关系;我们都有多年奋斗的
经历,寻求谅解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我们目的,本来就是要获知谅解,并不是要扩大
分歧。
我惋惜我们没有在抚边初会面时,就痛痛快快把问题谈清楚,因而酿成一些不必要的隔
阂,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应有的言论。譬如有人说张国焘是老机会主义,非打击不可;或者说
张国焘自视资格老,瞧不起所有政治局委员,要在纠正中央错误的名义之下,摧毁整个中央;
也有人引经据典的说西北联邦政府反叛苏维埃;总政治委员的职务完全抹煞军委会主席和整
个中央的职权等。凡此流言,似乎把我描绘的不成样子。
我说到这里,毛泽东插言说:“这种流言是很多的,譬如有人说我是曹操,中央成了汉献
帝。”接着他又表示有人相信中央的政治路线错了,现在只是用军阀官僚的手段来统治全党全
军,这次会议正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继续发言,指出政治路线可能是错了,也可能是共产国际错了,也可能是我们执行错
了,也可能是时移势易而必须改变。但是,我们要求检讨中央的政治路线,决不等于推翻整
个中央。我认为我们都经历过惊人的艰苦奋斗,都为共产主义卖过一番气力,党不能舍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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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我们也不能舍弃党。第六次大会的时候,就有人说犯过错误的同志,仍是党内最好的同
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