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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铺着极大的红十字标记,但敌机看见这种标记,轰炸得更为激烈。
我们就在敌机狂炸之下,积极整理我们的部队。红四军的战士们经过整夜作战,自然相
当疲劳,他们分散在战壕里休息。我们检讨这次战役之未能获得彻底胜利,主要是由于力量
不足。我开始做情况逆转的准备。我们迅速动员地方武装部队和苏区人民来参加红四军,以
补充这次损失,将伤兵分散到山林深处的村庄里去,并通令那些疏散在山林深处的苏维埃政
府和地方武装,储备粮食,照顾伤兵,准备各自相机行动。
敌方也在积极整理部队,不敢立即向我军反攻,各处的枪战显得平静了。敌将前线已陷
混乱的部队,在飞机掩护之下,向后撤退。敌方似觉得在全县布置过多的兵力,在遭受夜袭
时易于引起混乱,乃将主力撤到第二线去,前线只留少数部队,执行监视的任务。正面敌军
虽一时没有进攻我们的企图,但北面敌军,则向新集挺进,显然是要抄袭我们的后路。
我军经过两三天的休息和整理,元气又恢复了。我们考虑形势,认为敌军主力后撤之后,
我们将更难于正面袭击,乃决定将红四军潜移新集以北,去消灭那一方面的进犯敌军,因为
新集北面的敌军为数较少,或许比较易于击破。
敌军大规模的进犯,也使红军战士的心情为之不安。他们觉得家乡被毁,家属存亡未卜,
房屋庐墓成了废墟。我们针对这种情形,多方解释,指出这样强大的敌人,必须经过多次战
斗才能消灭;家属遇难,田园破坏,只会更坚定我们奋斗的决心;因为除此一途外,我们没
有其他出路。
苏区一般人民,似与红军战士的观感有些出入。当红四军潜向新集以北移动的时候,我
轻骑向新集行进,沿途慰问各地农民,遇到的农民都向我们表示,这次柳林河战役,红四军
英勇作战,已尽了保卫苏区最大的努力,敌军这次确是满山满谷的倾巢而来,七里坪前面群
山,几乎没有一个山峰不为他们所据守,所有村庄都遭到严重的破坏。农民们觉得这个苏区
的灾难,是无法逃避的,只希望能保全红四军的实力,农民将来才有翻身的一天。
我在新集镇外一个民房里,召集最后一次的中央分局会议。当时新集已给战火摧残得面
目全非,我在那里巡视一周,全镇弹痕累累,到处是断垣破瓦,敌机狂炸程度可想而知。我
的办公处也被炸了。新集的各机构已搬到附近的乡间,不少负责人都分别到各处指挥作战,
参加会议的便只有少数中央分局和省委委员,其他大多为各机关的留守干部。
参加这次会议的同志们,表现了团结一致、坚决奋斗的精神。他们都认为鄂豫皖苏区已
不能保卫,即使红四军化整为零,打游击战,勉强担负起保卫苏区的任务,也会在军事上招
致更多的损失,因而多数主张红四军在必要时,不妨转到苏区外围去行动,保卫苏区的责任
可由地方武装担任。
就在这次会议上,我们决定委派原任地三十六团团长、负伤未愈的徐海东,为鄂豫皖整
个苏区军区指挥部的总指挥,全权领导区域内所有的地方武装,采取游击战术包围苏区。红
四军则相机冲破敌军的包围,转到敌军后面去打击敌人。至于各县各区的党政机构,则就地
指导和参与游击战争,中央分局和省委以及苏维埃机关实行改组,将许多重要干部分派到各
县各区,以期加强各区域的指导。
红四军已移往新集西北四十里的晏家河,并与敌军接触。我赶往前线,视察战况。在前
线的山头上,我看见敌军正在阵地上构筑工事,纵横二十华里的区域内,屯着大量敌军,似
乎当地村庄的民房还不够容纳军队,因此在阵地附近支起了许多帐篷。敌军数量远较我们为
多,但也不敢向我军进攻。我们看见敌军铺设的飞机符号,于是便在我们自己的阵地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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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样铺设起来。这样,敌军的炸弹,便落到无人的山林地带。
我们的前线阵地,一时乃成为最安全的处所,便在那里举行军事会议。这是重要的会议,
团以上干部多数参加。同志们纷纷发言,检讨战局,一致认为我军在黄安河口间的遭遇战和
柳林河的夜战中,并无错误。他们根据亲身经验,认为敌军兵力过于雄厚,我军既不能在黄
安河口低于击溃他们,反使自己陷于被包围的危险,因而推到七里坪是必要的。柳林河夜战
中,敌军虽在很广泛的战场上陷于混乱,但仍有雄厚的兵力,据守着许多重要据点,而我们
的力量则已使用到最大限度。因此徐向前总指挥下令我军在天明前撤回原阵,是十分恰当的
决定。参加会议的人,估计现在我们前面的敌军也是不易击溃的,即使我们孤注一掷,尽全
力将当前敌人击溃,我们的后路——新集,也会被敌军抄袭;我军将在一个窄隘的阵地上,
陷于进退维谷的困境。
因此,会议决定停止攻击正面敌军,红四军应在敌军兵力较薄弱的地方,冲开一个缺口,
转到敌军的背后去,相机各别对敌军击破。各将领并表示在军情这样紧急的时候,不必再举
行军事会议;一切由军委会主席和总指挥部命令决定便可。这次会议以后,我们的军事会议,
一直到了川北之后,才继续举行。
我和徐向前陈昌浩决定下令全军脱离晏家河阵地,向东往白雀园到金家寨去。沿途并没
有遭受敌军的严重截阻,就到达了金家寨,蔡申熙军长与我们在那里会面,他完全赞成我们
将红四方面军迅速移到京汉路以西去的决策。我们在金家寨部署了留守人员和地方武装的游
击战任务。为了扰乱敌人耳目,我们向外透露我军将向东发展,或向南渡江到江西苏区。
蔡申熙所率领的第七十三师,在金家寨参加了我们西行的队伍。(西行部队有第四军的第
十师第十一师及第十二师以及第二十五军的第七十三师,总共一万六千余人。)我们有金家寨
南向英山行进,在英山附近我们冲破了敌军郝梦麟、上官云相等师的阻隔,再由英山折而向
西,经仓子埠①等地到达黄安以南的高桥区。我军就这样晓伏夜行,以最高速度绕着苏区兜
了一个大圈子。
我在高桥去会见了沈泽民,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他晤谈。他早已知悉我们决策的大概,积
极支持我军迅速移往铁路以西。当时敌军全部占领了新集七里坪一带的老苏区,我们的地方
武装和留守人员正与敌军展开剧烈的游击战争。我们商谈的要点,是人事配备问题。我要求
沈泽民和其他重要干部随军到京汉铁路以西,但沈泽民以本身系鄂豫皖省委书记,不顾身体
多病,坚持留在这个区域内打游击。不料后来他竟在游击战争中丧失了生命,为了他的职务
而殉身了。
我们侦知河口一带敌军大部已推进到七里坪方面去了,防务比较脆弱,我军乃不在高桥
区停留,移师河口附近,冲破敌军在那里的防线,直指京汉路。担任掩护任务的蔡申熙,就
在这次阻止敌人截击的战斗中阵亡。他是我军公认的一位老谋深算的战略家,他的死亡使我
们大为震悼。
我军乘夜绕到了河口东北一带地区,敌人的追击部队也就分路撵来。我军经过好几天的
夜行,已大感疲劳,但大敌当前,只得占领阵地应战。敌军的一部迅即冲进我们的阵地,使
我军各单位难于互相联络。但我军究竟是坚强的,立即分头截击。在这场混战中,我军伤亡
逾千;但突入我阵地的敌人,也遭到歼灭性的打击,伤亡约为我们的两倍,这样才抑止了敌
军的猛进。
我们到达离京汉路不远的夏店时,曾对鄂豫皖区的工作,作了一些最后的安排:先通知
沈泽民,告诉他我们分手后所遭遇的情况,着重指出因遭受敌军的追击压力,我军势将远离
苏区,何时能再回鄂豫皖区,实难逆料。现在我们只有各自为战,留在鄂豫皖区的游击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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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指望四方面军的救援,在不利情况之下,可以到铁路以西来与我们会合;一部分干部可
以脱离鄂豫皖区,到旁的苏区去或来找我们。这就是我对留在鄂豫皖区同志们最后一次的指
示。
一九三二年下旬,我军乘夜在京汉路王家店附近越过了铁路,当敌军体路线上的装甲车
赶来截击我们时,我们已在铁路以西二十里的地区了。我军的殿后部队,亦只听到敌人追击
部队的零星枪声。从这里起,我们脱离了鄂豫皖区,开始了西行五千里的长途。
敌人一直是跟随着我们的,目的主要是侦查我军的行进路线和宿营地点。敌军的追击部
队也根据敌机的情报紧紧尾追,而前进路上的驻军有在设防阻拦我们,沿途各地的民团也随
时对我们作骚扰性的行动。沿途居民被逼不敢与我们接近,这使我军的给养大为困难。
我们虽在敌军压力之下退出了战场,但我们的目的,仍在分散敌人兵力,以便乘机反击。
我们希望在离鄂豫皖不太远的地区,找到新的据点,但这只有在消灭了敌人追击部队的情形
之下,才能实现。我军经由随县以南洛阳店一带地区,且行且战,详细移动。沿途安置伤兵,
以减少行军的负担(重伤未愈的刘英师长,就在洛阳店附近化妆到上海去就医,后来我们再
无法知道他的消息)。为了节劳,我们也尽量避开敌机的侦察。我们经常派遣少数游击部队沿
途与敌军纠缠,使敌军疲于奔命,不能迅速尾追我军。
行进到枣阳县南面吴家集一带地区时,我军与敌军发生了此次西行中规模最大的一场战
斗。吴家集在枣阳县城南约九十里,西距汉水与襄阳约一百里,敌人选择了这个地区,从东
南北三面包围我军,企图压迫我军退到汉水边,在那里加以歼灭。
我们在吴家集附近宿营的时候,敌军乘夜逼近。翌日黎明,两军即开始大战。当时处境,
我们陷于被动地位,非予敌军以重大打击,不易脱离火线。我军抱定有胜无败的决心,经过
两天一夜的混战,终于在敌军北线,冲破一个缺口,脱离了包围圈。
两天的战斗在一个很大的战区内展开,正面肉搏,拼命冲击。这次战斗最惊险的一幕,
是敌军攻到了我和徐向前的指挥阵地不及五十码的地方。敌军似已侦知我军的总指挥所,于
第二天下午集中强大兵力,向我指挥所猛扑。由于我军正面一部约三百人伤亡过重,连排班
级的指挥人员均告阵亡,无法继续作战,纷纷向指挥所败逃。眼看敌军向指挥所蜂拥而来,
徐向前沉着应付,立令整理队伍,指定其中精神较强健者,担任连排班级的指挥人员。我则
动员所有参谋政工以及各种直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