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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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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世煦早就已等在泰宁宫,而且他还接到禀报郎宣带走的两个大箱子,又原封不动的给带了回来
    郎宣一进去,连忙扑跪在地,口称,“奴才回来迟了,给圣上请安了!”一路跪着爬到皇甫世煦身后
    皇甫世煦没转身,负着手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奴才,奴才见到圣上所说的玉姑娘了”,郎宣一头的汗,却不敢去擦,只得任汗一滴滴淌下脸颊
    “噢?朕吩咐你说的话,你都给玉姑娘说来听了吗?”
    “是,奴才一字不漏的,都说给玉姑娘听了”
    “撒谎!”皇甫世煦恼怒地转过身,扬手就想给郎宣一掌,终究觉得现在不是太子了,这样有**份,忍了忍,又放下手臂,“都给玉姑娘说了,怎么还会被人家把东西给退回来?”
    郎宣被皇上的举动给惊呆了,等听到问,才吓得浑身哆嗦地回道,“皇,皇上,奴,奴才冤枉啊,不是奴才想给皇上省钱,实在是玉姑娘坚决不肯收,玉姑娘说,当初就跟高公子讲明不要他任何赔偿的,如果再收了赔金,就等于是百万庄言而无信,坏了百万庄的规矩和名声”
    “嘁,一间赌庄不就为的是求财嘛,我当初也说过一定要赔偿的,这下倒好,他们没坏了规矩和名声,倒把我的信誉给折了,你呀,要我说你什么好呢,郎宣,平日瞧着你也挺机灵的,怎么出了皇宫,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落?”
    “皇,皇上,别,别急,玉,玉姑娘有亲笔信捎给皇上,说高公子,哦,不,说您一看就能明白她的心意”,郎宣紧张得舌头直打结,心想,现在就指着玉姑娘的信这根救命稻草了,可千万别不灵啊
    “噢?玉姑娘的信?死奴才你怎不早说,还不快给朕!”皇甫世煦不待郎宣取,手已经伸到了郎宣眼前
    郎宣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立即被皇甫世煦一把夺去,然后背了他,径自走到了窗前,拆开来仔细地读着
    泰宁宫中瞬间变得安静异常,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郎宣趁机用袖子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心脏怦怦乱跳地等待皇上阅信的结局
    但是郎宣左等右等,都没听到皇上说什么,他战战兢兢抬头,见皇上仍是那样姿势,展着信纸,立在窗前
    坏事了,皇上中邪了?郎宣心里又是一惊,他就觉得百万庄里的丫头刁钻古怪,不是个善主,怎地一封信修来,皇上就中了癔症?
    不,不会吧,这信可是自己带给皇上的,万一出了问题,自己也还是个死啊,郎宣再次磕了个头道,“皇上,您,您怎么了?”
    皇上那边没有回音,郎宣忍了片刻,接着又道,“皇上,是不是百万庄里的姑娘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触犯龙颜了?若是,奴才再去一趟,将个百万庄踏平,把那个姑娘抓来给皇上息怒!”
    “息怒个屁!”皇甫世煦终于开口,还说的是一句有失体统的粗话
    “那,那皇上为何看着信愣了那么久啊,吓死奴才了!”
    皇甫世煦收了信,没有回郎宣的问,却淡淡道,“你带回来的两只蟋蟀呢?”
    “在,奴才刚才进宫得匆忙,一时来不及想怎么安置,又怕交付不够妥帖皇上怪罪,故而暂时将泥罐交由殿外的小太监保管了”
    “叫他拿进来吧!”皇甫世煦在上首的大椅上坐下,神情很明显比看信之前平和了许多
    郎宣松了口气,赶紧唤殿外的小太监,将两只装蟋蟀的罐子给拿进来,那小太监是值守,身份低微不得踏入内殿,就在殿门口跪着将罐子奉上,由郎宣接过,捧到了皇甫世煦面前
    皇甫世煦小心地揭开罐子盖,瞧了瞧,又盖住,揭开另一只,忽然怒道,“死奴才,你都做了什么,这只为何动也不动?”
    郎宣吓了一跳,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忙将托盘放到地上,自己跪下身子查看,果然,其中一只明显不对,郎宣慌了手脚,赶紧对皇上道,“皇上别急,那百万庄里的梁胡子送给在下几根斗草,待奴才试试,应该就能动的”
    说着郎宣就从袖管中取出一根尺许长的斗草,趴在地上,半揭开罐盖逗弄那只促织,皇甫世煦同样很焦急,跟郎宣一个姿势趴在另一边,头碰头地望罐子里瞧
    郎宣逗弄了几下,那只促织毫无反应,郎宣额头冷汗再冒,一时急了,就调过草根这头去挑那促织,谁知,不挑不打紧,一挑之下,促织干脆被挑翻了身子,死僵僵地亮着乌溜干瘪的肚皮,郎宣傻了,一抬眼正和皇上怒火中烧的双目对上
    “皇,皇上饶命啊!”郎宣吓得丢掉斗草,连连跪着退出几步,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奴才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晓得怎么回事?”皇甫世煦仍然还趴在罐子跟前,此刻干脆跪着坐直身子,拍着手上的尘灰道,“你的意思是说,人家百万庄给你的就是只死促织?你可知道这只死的是谁吗?它就是朕的大功臣,居功至伟的大功臣,虎威将军呐!”
    “奴,奴才有罪,罪该万死,奴才不敢诓骗皇上,从百万庄带走时它还好好的,这才不过两天多的时间,怎么,怎么就死了呢?皇上啊,奴才真的没想到啊!”郎宣带着哭腔,头也不敢抬
    “哼,有什么没想到?它在百万庄自然被照顾的好好的,那梁胡子别的不成,对促织可心疼得跟自己儿似的,偏两只宝贝落在你手上,郎宣啊,长途奔波,你就不知道它们会饥渴么?”
    “怎么不知道啊,皇上,奴才冤枉,但凡到了驿站,奴才都是先察看它们的水食可有短缺,丝毫未有怠慢,连奴才自己都没顾上喝几口水,皇上,您交待的贵重之物,奴才哪敢不经心呀,可,可奴才万万没想到,还是给颠簸死了一只,皇上,奴才自知有罪,只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一片的份上,饶了奴才一命吧”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五十四章 左右逢源
    “怎么不知道啊,皇上,奴才冤枉,但凡到了驿站,奴才都是先察看它们的水食可有短缺,丝毫未有怠慢,连奴才自己都没顾上喝几口水,皇上,您交待的贵重之物,奴才哪敢不经心呀,可,可奴才万万没想到,还是给颠簸死了一只,皇上,奴才自知有罪,只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一片的份上,饶了奴才一命吧”
    皇甫世煦闷了半晌,“郎宣,不是朕想为难你,朕遣你去送赔金,你原封不动的给朕带回,这也就罢了,人家姑娘善意,白送虎威将军和青玉给朕,你又没能好好照顾,还没回宫就死掉一只,你自己说,叫朕如何再有颜面,汗对诚心之士?”
    郎宣战栗地微微抬头,瞥见皇上一脸颓丧,似是受到打击不小,脑筋转了转,咬牙开口道,“皇上,事已至此,奴才就算万死也不足以谢罪,为今之计,奴才倒有个不才之策,或许还可稍作弥补,不知皇上”
    “讲!”
    “奴才琢磨,这小虫尽管长得各有曲异,善斗之能力也不尽相同,但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若集全国之众力,再找一只和虎威将军相似的促织,应该不是难事吧?”
    皇甫世煦瞪着郎宣,“你是说让朕公开悬赏,找一只和虎威将军一模一样的促织?”
    郎宣尽管善于察言观色,此刻也摸不准皇上是否赞同,只得硬着头皮道,“依奴才之见,虎威将军已仙逝,唯有此法可以弥补啊”
    “弥补个屁!”皇甫世煦第二次有伤大雅道,顺手脱了自己的一只靴子,照着郎宣就砸了过去,“你个死奴才,就知道出馊主意,嗯?让朕昭告天下朕弄死了玉姑娘的促织,还要弄一只来以假乱真?朕算明白了,皇家的天下都是坏在你们这些狗奴才手里的,啊,你还敢躲?看朕不砸死你!”
    郎宣勉强堪堪避过皇上的鞋,这下听到皇上又要砸他,赶紧伏地叩饶:“奴才错了,奴才错了,皇上,您别砸奴才了,都是奴才坏的事,您就给个机会让奴才替你弥补吧”
    “就你刚才的弥补法?那朕还不得被天下臣民给笑话死!”皇甫世煦气咻咻道
    “不,不,刚刚是奴才考虑不周,既然明着容易丢皇家的脸,那我们不如暗着来呀,皇上,奴才可以去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带着皇上的口谕,乔装改扮悄悄出宫,以商人做生意为由,重金收购能争善斗的促织,然后再从中筛选和虎威将军一样的,您看这个法子可行么?”
    皇甫世煦沉吟不语,郎宣的话实在有些令他动心,从内心讲,他尽管感激虎威将军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但恐怕终究还是人家玉姑娘特意谦让,之所以要守诺让郎宣去买下虎威将军,一是为表明自己是个遵信重誓之人,二则,亦出于想以虎威将军慰藉自己不能见到玉姑娘的遗憾。
    现在虎威将军虽死,至少还有只青玉在,怎么也算是小小的额外收获,何况区区小虫,他并没多大兴趣,斗与不斗,根本就无所谓,只要能让他睹物思人就行
    唯一,是担心日后见到玉姑娘,没有脸面告诉她,她送的一对促织,居然在路上就死掉一只,假若郎宣真能寻到和虎威将军类似的,那他还有何忧?
    皇甫世煦确信以及坚信,他肯定还会见到玉鸣,或许,还不用等得太长久
    想象着见面,皇甫世煦别是一番滋味弥漫胸怀,脸色也变得柔和且微微飞红,郎宣偷眼瞥过,皇上这种神态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每皇上去看乌啼雪时,最容易现出,当下略略安定一些,他知道,皇上的怒气已有缓和的余地了
    “好吧”,过了很久,皇甫世煦才开口道,“这件事交给你将功赎罪吧,不过,朕不会传什么口谕,所有出宫办事的皆需隐藏身份,见机行事,不准张扬,不准扰民,不准和官府有所勾连,更不准和皇家扯上任何关系,懂吗?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能是独立的,易货性质的往来走动,一旦他们当中谁走漏了口风,将此事宣扬出去,郎宣,你就摸摸你的脑袋是否还能扛在脖子上吧”
    “奴才明白,奴才叩谢皇上不杀之恩!”郎宣的头几乎已快磕破了,他却浑然不觉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皇甫世煦双眼一瞪,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是,奴才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郎宣嘴上说着,还不忘将皇上的鞋拣回,给皇上穿上,然后才道,“奴才告退,皇上您早些歇着”
    正要出殿,郎宣又折回,请示皇甫世煦道,“皇上,那剩下的这只青玉交给谁呢?”
    “你去问问宫里的太监,谁是懂养促织的,不论职务高低,一概将他调到泰宁宫内监房来,朕去御马苑不是很方便,以后,就有这只青玉日日夜夜陪朕了”
    “这,皇上,这不合礼制啊,一个地位低微的小太监怎么能随随便便调到皇上近旁呢,奴才担心他会污了泰宁宫的清净啊”
    “有什么合不合礼制的?”皇甫世煦挥手道,“礼制都是由人所定,你还不是在下面混了好几年,才跟随朕的么,都一样,适应一段时间,自然就懂规矩了,去吧!”
    郎宣很不情愿的退出,皇上宠青玉,自然没话好说,那是玉鸣姑娘送的,可专为了只蟋蟀,就要在内监房安置人,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哪一任皇上的内监房不是三挑五选,侍候在皇上左右的奴才,能不谨慎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掉脑袋是小,牵扯到举国上下的动荡,会遭个万年唾骂的
    郎宣一路走出泰宁宫,并未马上急着去安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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