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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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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怜牧则目送着他们,许久都没有出声,后来一直见人都进了屋,才仰天长叹,回身对车把式拱手道,“此处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了,弟自己多加小
    那车把式这方侧过脸来,朝怜牧问:“刚才的就是她么?”
    怜牧默然点头
    车把式将斗笠略抬,望向灵堂方向,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年纪看上去和怜牧差不多,但怜牧保养得面皮白净光泽,又是一身的文儒之气,而车把式皮肤黝黑,肌肉健壮,应是长年在外经受风吹日晒之人,在他那张面色黝黑的长脸上,却有一双闪闪发亮,有如鹰鹞一样锐利的薄皮细长挑目
    这双眼若是长在怜牧的脸上,或许会令人觉得男人女相,然而长在车把式的脸上,却令见者无不心虚,好像所有的隐秘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匿,这双眼也只配一个名字,神眼侯柴竞
    柴竞凭神良久,重又拉下斗笠,遮盖住半边脸,幽幽而叹,“五年,真是个不短地时间呐!”
    “是啊,小丫头都长成大人了”,怜牧附和道
    但柴竞却似未理,长鞭猛地一挥,“驾!”随着柴竞的高喝,大马车呼呼地从怜牧面前冲走,绝尘而去
    柴竞一走,怜牧的面色更加黯然,他抬脚慢慢的朝灵堂走去,那身态仿佛在一瞬间,垂垂老矣
    灵堂之中,却正在发生争执
    “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孑晔哥哥,开棺!”玉鸣的神色与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
    “玉小姐,别这样,孑晔少爷的尸身很恐怖,看不得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孑晔少爷换好干净的衣衫上路”,段五低声劝慰道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因为如果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地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段五十分为难,“孑晔少爷已逝,我们还是不要再惊扰他,让他安心上路吧?”
    玉鸣横过一双眼,“怎么你们瞧都可以,我要见上一面就是惊扰呢,我再说一次,开棺!”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六十七章 各有所执
    “怜叔!此话严重了!”玉鸣自知不妥,连忙阻止道,“我没有不信怜叔的意思,怜叔何必要发誓诅咒?我说当着孑晔哥哥的面,也是也是让孑晔哥哥泉下有知,获取一个安心,怜叔千万不要误会了”
    玉鸣情急之下只得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说的时候还不禁瞥了一眼孑晔的棺椁,这的确是两相为难的事,谁让两个男人都是她视作至亲的亲者呢?
    “你说吧!”怜牧既未表示不信,亦未表示信,他其实也急于想知道,玉鸣到底获悉了一些什么?
    “是这样的”,玉鸣将早已编好的词在肚里默了一遍,道,“阿斗昨夜来找过我,他曾在孑晔哥哥失踪的那日晚上见到怜叔去拜访了一位客人,可有这回事?”
    怜牧看了一眼玉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有,我去拜访了一下钰公子,他不是第二日要走了么,我去问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本庄安排的,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怜叔应该是最晚回屋的喽,怜叔就没有碰到孑晔哥哥吗?”
    “晔儿?”怜牧一愣,“没有啊,那时确实已经很晚,大多数的客人均已安寝,我一个人都没碰到,怎么会碰到晔儿呢?再说那个时候庄内的武丁早就开始巡夜了,他们也没见着晔儿呀,若非你第二日跑来告诉我晔儿不见了,我恐怕还一直以为他在自己房里呢”
    “怪就怪在这里呀”,玉鸣假意奇道,“我跟孑晔哥哥是在悬廊上分手的,孑晔哥哥当时既没什么异常,也没有回屋,按道理他应该还在金风玉露楼内才对啊,庄内的武丁只管巡庄,没有看见楼里的人也是正常的,那么只剩一种猜忌,就是楼里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才让孑晔哥哥后来避过巡庄的武丁以及守门地出了庄”
    怜牧的单眉一挑,“你的意思是?”
    “二更天,我和两位公子散了酒席出来便在雅间门口分了手,之后孑晔哥哥与我说了几句玩笑话,取笑我脚臭脚大之类,接着我们道别时,他还跟我说明天见,提醒我桌上早备好了醒酒茶,让我喝了睡个好觉,怜叔,你说这里面孑晔哥哥有异常吗?”
    “应该没有晔儿这孩子如果心里真的有事,连说话都会变得很勉强,还能如此戏谑,说明当时他的心情不仅不太差,还有些开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后来我回屋,躺了没两分钟觉得睡不着,便去找怜叔了,和怜叔说话的时间也不长,算下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再跟着,怜叔就去见客人见客的途中亦没碰上什么不寻常地事件,这么短的时间内,那我觉得孑晔哥哥应该还未离庄吧?”怜牧沉思了一下,问道,“阿斗是怎么瞧见我见客的?”
    “阿斗去如厕,偶然见到怜叔经过悬廊”
    “那阿斗就没有见到其他人?”
    玉鸣笑了笑,她早料到怜牧会如此问,便说,“阿斗只是如厕经过而已而且是说起孑晔哥哥失踪那晚,偶然提及了一句,怜叔不必多想,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怜叔认为,孑晔哥哥的失踪,会不会跟怜叔去见钰公子有关?”
    “你认为晔儿的失踪跟我见钰公子有关?”怜牧苦笑,“以前我又不是没单独见过其他客人”
    “当然也不一定是由于怜叔见过什么客人我的意思是,钰公子和孑晔哥哥都相互不甚喜欢对方会不会是钰公子的手下对此不满,在临走的前夜,又恰巧见到尚未回屋的孑晔哥哥,因此瞒主枉为,替主泄愤?我想,钰公子既然天亮便要启程,他地手下自然会连夜打点行程所需吧?”
    怜牧沉吟,“这个理由太简单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手下,任何人见到他,也没有谁会喜欢的,撇开”泄愤“一解过于牵强不说,他第二日不是还留下来替钰公子传话给你么?”
    “这也并不难啊,既然是他去准备启程所需,如果害死了孑晔哥哥,随便塞入哪只衣箱里便是,第二日钰公子启程也不会去检查的,他完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留下来传话,然后追上钰公子,等到了自家府上,再趁着深夜无人,将孑晔哥哥的尸身抛出,又或许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而将孑晔哥哥地面容尽毁,怜叔,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吧?”
    怜牧叹口气,“除了原因,其他还算合理,但原因恰巧是最重要又最不合常理的一环,所以后面的推论可能会安放在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鸣儿,你别急,听我说!”
    怜牧见玉鸣着急的想辩解,做了一个让玉鸣稍安勿躁的手势:“不管我们怀疑的是钰公子还是他的手下,我们也仅仅能怀疑、推测,以及猜想,我派去恒安打探地人,拿着我的名帖正式拜会过钰公子,得到的肯定答复是,自酒席散后,绝没再见过百万庄的晔公子”,所以那个手下又按照我的叮嘱,留在钰公子的王府附近,暗中打探消息,可是,真的,数天来一无所获!鸣儿,钰公子是堂堂的王爷,是千岁爷,皇上的王兄,别说找他对质,就是单单猜忌都是大逆不道地,他能不追究我们,还答复了我们,都是王爷大量,给了天大的颜面啊!如果没有捉实证据,我们这样莽打莽撞,别说替晔儿讨公道,便是自己也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的呀,以后,鸣儿,我不许你再胡乱插手此事了,晔儿的死,我怜牧自会妥当处理,啊?你就安心的,等我的消息就好!”
    “可是,怜叔”
    “别说了,这没得商量,失去了晔儿,怜叔绝不能让你再出事,数年来,你一直待在百万庄,从来一步都没出过庄门,对外面的险恶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你就不要再掺合了,听怜叔的话!啊?”
    怜牧地语气越说越严厉,越说越不容商量,玉鸣呆呆地望着他,半天都找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前来送殡的人纷纷行至灵堂前
    “怜公,时辰已到,我们是否?”段五进堂请示,却见到两个僵持地人,互相别着脸,沉默对峙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啦?怜公?小姐?”段五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六十八章 林中墓地
    就算怜牧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去找钰公子,就算怜牧的分析都对,玉鸣仍无法接受怜牧的决定,那是她唯一能为孑晔做的,或者说她唯一想为自己所赌的一次,叫她不许插手,这怎么可能?
    怜牧的气并非真的因为玉鸣的胡乱猜测,怜牧与其说是置气,不如说忧的成份更重一些,他太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了
    但是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既然时辰已到,就起棺吧”,怜牧强抑愠色,摆手让段五喊人进来
    段五满心诧异,却不敢有违怜牧的吩咐,忙招呼堂外的人,“你们,进来八个扶棺!”
    一溜黑衣劲装的武丁后脚跟前脚的踏入堂内,朝怜牧和玉鸣分别施礼后,便直奔孑晔的棺椁,纷纷从怀里抽出白绫,手脚麻利的困束起来,没多一会儿,原本黑漆漆的棺椁顶头,就被扎上了大大的白绫花,棺身也被白绫成井字型绞束好,两边四角各扎了小一些的带垂缀的白绫花
    浓重的黑白对比,更令悲戚扰乱心田,段五一声沉喝,“起棺!”八个汉子应声,同时将孑晔的棺椁耸上了自己的肩头,慢慢的经过了堂内人身边
    怜牧痛心地闭了下眼,声音顿时轻柔肃致,“鸣儿,我们,一起走吧”
    玉鸣上前,有些委屈,有些倔强,但悲伤暂时压过了一切,她伸手挽住了怜牧的胳膊,两人相依着,跟随棺椁从百万庄的后院小门出去,朝怜牧早已安排好的落葬地走去
    落葬地距离百万庄并不算远避开官道,从玉鸣上次告诉高士煦的小道进入,走上一段,再往一条左侧的岔道上拐转过两道丘陵,穿过两片首尾相连地林坡,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凹地
    林中凹地,前面还有一道浅浅的水湾,水湾虽看起来不大,但估计内有地下水通流,故而水清澄澈,小小的游鱼对对簇簇,因为是春天水草丰茂,野花星星点点遍落,让原本寻常无奇地林地,别生出一番幽趣,孑晔落葬于此,既不会受人打扰,应也不会太过寂寞
    玉鸣是第一次走出百万庄没想到却是为了送永远不再归来的亲人,外面的世界有着既令她熟悉的芬芳,又有着一种炫目的陌生,而她的内心似乎也正在被某种东西分裂开,离百万庄五年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日子渐去渐远
    在水湾的另一侧,玉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忍不住,无数次地朝那边看过去,怜牧目睹了玉鸣的表情,却未置一词
    直到,将孑晔安葬完毕,请来地和尚替孑晔做完法事,众人又洒祭一番,静默凭吊许久怜牧才让丁奴们先行回庄,至于庙子里的香火钱,自有管事和他们结算
    当身边只剩下段五后,怜牧方轻轻拉起跪于孑晔坟头的玉鸣道,“来,鸣儿,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几位朋友”
    “朋友?”玉鸣诧异地问,五年里怜牧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生意上的客人,但自从孑晔出事后怜牧不仅忽然冒出来个叫神眼侯柴竞的朋友,就在这里,也居然有他的朋友
    玉鸣满心疑惑地任凭怜牧牵着她地手,沿水湾的草地走向另一侧,段五则默默地收拾上剩余的一部分香烛纸钱,尾随在玉鸣他们身后
    可是,在水湾的另一侧,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两处并立的无名坟冢,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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