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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横伤心欲绝,为颜北辰及杨敬搀扶著进入楼阁中安歇。
李色尘尾随在后,正当进门时,看见石阶上有五条活生生的白节娱蚣排列成一个“主”字,指向内院南侧一处假山,李色尘脸色微变,立即掠身过去。
假山之后已有一名蒙面人久候多时了,蒙面人一见李色尘现身立即匍匐地面,不敢仰视地恭声道:
“参见少主!”
李色尘脸色转为阴森,伸出右手五指化爪朝天打个暗号,冷然道:
“你是本门‘娱蚣坛’的成员?起来回话吧!”
蒙面人随即起身,肃然地也伸出右手掌握拳朝天,再弹出食指为号,态度十分恭敬道:
“启禀少主!小的是‘娱蚣坛’水字辈的成员,奉团主之命,特来传达消息!”
言罢,蒙面人卷袖露出右臂,惊见其皮肤底下突然浮出一只百节娱蚣,蠕蠕而动,栩栩如生,随即又隐,表明了身分。
李色尘验明蒙面人正身之后,便嘻笑地随意席地而坐道:
“来!坐下来好说话。想不到咱们‘五毒门’居然已有成员潜伏于‘降国村’了!本门五毒有炼蛇、娱蚣、蝙蝠、蜘蛛、毒蝎,各有一名坛主统御,共分金、木、水、火、土五大阶级,娱蚣坛主有何要事,居然命你现身告知?”
蒙面人依旧肃然而立,不敢与李色尘平起平坐,道:
“属下不敢逾矩,这可是‘五毒噬魂’的死罪!风闻少主待门下弟子如同兄弟般礼遇,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李色尘招招手微笑道:
“你站著讲话岂不是高了我一截?咱们讲话岂不费神?我和那几个老毒物草菅人命的残暴个性不同,就别跟我拘束了。”
蒙面人闻言诚惶诚恐地采跪姿表示敬意道:
“少主有令!属下岂敢不遵?”
李色尘微笑道:
“废话少说!有事快讲!”
蒙面人作揖为礼道:
“属下奉命赶来告知的,就是有关‘鬼门’派遣出一名鬼淫女欲对少主不利之事,没想到属下看见您已经将她就地解决了,光是这份睿智,就令属下敬佩得五体投地!”
李色尘习惯性地抚著左臂嘻笑道:
“别拍马屁!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要事?像‘鬼门’这种小角色,我尚不放在眼底!只是可怜了两名无辜的女人!”
蒙面人又道:
“娱蚣坛主得知您在短时间内降服了全村,并以此地做为根据地,大为高兴,特命属下前来贺喜,并转告您,他老人家已在秦王赢政身边得宠,要您配合其计划行事,欲席卷战国百家门派,独霸天下,已经指日可待了!”
李色尘并不以此为喜,却紧锁眉头道:
“唉!我那个毒物老爹常说,一个男人若能拥有国家的权柄,就能任意更改律法;本身所说的话就是律法,不容他人置疑。因为律法最接近百姓的生活,若能控制得宜,就能驱使这股力量成就天下霸业,那秦王赢政若能得毒物老爹的辅佐,不出十年必能一统六国,但是会被老爹搞得生灵涂炭,天下永无宁日!”
蒙面人闻得这番话,脸罩上的双眼激出惊吓之色,却瞒不住李色尘的慧眼;李色尘随即转为嘻笑自我解嘲,又道:
“你的心里是在怀疑‘娱蚣坛主’是不是我的老爹吧?也怀疑门主是否为我的娘吧?要不然哪有儿子如此了解老爹而却又去诋毁其未来的残酷作为,这也是大逆不道的言辞!”
蒙面人浑身一震,吓得惊恐不安,匍匐地面颤声道:
“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怎敢揣测少主的心意?这是灭族大罪!属下只是惊赞您高瞻远瞩的睿智判断,本门以后在您的领导之下,必然声势显赫,威震天下!”
李色尘一副放荡无所谓的嘻笑态度道:
“你怕个什么劲?反正我是叛逆惯的!就是在门主和四位坛主面前,我也是如此数说他们,这五个老毒物曾气愤地说养子为患不!是‘养虎为患’,门主娘亲却割舍不得这份亲情,也对我莫可奈何,只好任我出来发展了,否则怎会派你来通知‘鬼门’卑鄙的刺杀行动?”
蒙面人肃然地不敢胡乱回话,的确了解少主亦正亦邪的个性,上意曾交代一切随其任性从事,只能迂回地劝说道:
“少主英明神勇,本门弟子皆知;门主和四位坛主对您爱护有加,其目的不外要您承接衣钵,将‘五毒门’发扬光大,不再沉寂于阴暗处,而能与各家一争长短!”
李色尘笑吟吟道:
“这是当然!谁都爱面子,我曾和法家、儒家对过阵仗,把他们玩得团团转,也不过如此而已!”
蒙面人作揖恭贺,顺水推舟道:
“少主机智天下无人能敌!您‘玉魔手’的美号,已在秦国打得响叮当了!本门所有弟子众人人暗中叫好,也因此以您为荣,若能在您的座下听命行事,更是甚感荣焉!”
李色尘开心地笑骂道:
“你真会拍马屁!我总觉得你的声音很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村中哪一区的人?”
蒙面人诚惶诚恐道:
“娱蚣坛主有令,属下还不到露面的时机,属下若违命立遭杀身之祸叫我老圜就行!您不会要属下死吧?”
李色尘也知晓这种残酷的门规,所以交不到知心的好朋友,唯有出来闯荡江湖,游戏人间。他轻拍其肩微笑道:
“算了!等本门能抛头露面与百家门派争锋的时候,咱们就有见面的机会,不差这点时间!”
老圜松了一口气道:
“少主圣明!您若无事差遣,属下就要告退了!”
李色尘望著三丈外的一棵大榕树,双眼灵芒一闪即敛,霍然起身微笑道:
“老圜!村内还有咱们的密探吗?”
老圜随即起身作揖回礼道:
“各坛主皆是纵向发展,不准各坛的弟子有横向的连系,属下是有几个助手听命差遣,所以别坛是否有派人潜伏本村,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李色尘叹然道:
“唉!这就是本门最大的致命伤,最容易被个个击破了!那四个老毒物也不知怀著什么坏心眼,只顾纵向发展,让本门形同一盘散沙。”
老圜却另有见解道:
“少主!本门各坛纵向发展是落地深根的绝佳做法,例如咱们‘娱蚣坛’的弟子们主从事列国的政治耕耘;‘蝙蝠坛’的门人轻功最佳,主从事狙击刺杀行动;‘蜘蛛坛’清一色都是美女,主从事迷惑列国豪门的国君及重臣;‘毒蝎坛’的门下,主从事列国军旅的经营。如果有一天在门主的发号施令之下,必然会全体大结合,就如长江大水般滚滚而流,沛然莫之能御也!天下各门各派皆要臣服了!”
李色尘蹙眉忧虑道:
“老圜!以好的方向去想确实如此,但以毒去逼迫所有人就范,终非长久之计。假如有一天咱们秘制的毒药为人所破解了,而群起反扑,真的是莫之能御也!”
老圜尴尬一笑道:
“少主!在这种动荡不安的乱世,唯有使出毒药制人的非常手段,才能统御众多的门人;例如列国各君王今日称兄道弟,明日却为了一城一池之利益,即可兵戎相见。人欲贪婪至如斯,当然非得采霹雳手段不可了!”
李色尘感叹道: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贪婪的代价,就必须付出惨痛的教训。老天爷养育万物,挑起人类的一切欲望,却又不加以审判?本门可以成就一切来投靠的门下弟子,当然众人会趋之若骛来投效旗下了!本门各坛主俱都好似魔鬼的化身,实在厉害!”
话毕,李色尘挥一挥手示意蒙面人老圜离开;蒙面人作揖为礼之后,立即腾身往南而去,却不觉其背部沾有一些萤芒在夜空中拖曳著,异常抢眼。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望其背影,肯定他是著了人家的道儿,也表示自己的身分暴露了!随即在后跟踪,保持在十丈之外的距离观察老圜的去向,果然发现有另二名蒙面人紧咬住老圜行踪不放。
蒙面人老圜似有警觉,立即转向东边渭河畔而去,紧跟其后的另二名蒙面人马上加速脚程赶上,这一前一后,形成了拉锯,老圜虽然熟悉地形,却一直甩不掉被人追踪的困境,终于在河畔被他们给截住了。
老圜霍然回身,敌视著他们厉声斥喝道: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穷追不舍,意欲如何?”
二名蒙面人体态瘦小,其中一人持著长剑遥指,冷然道:
“咱们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你出面和李色尘相会,并且鬼鬼祟祟地在密谈,可见关系匪浅!快说出你与李色尘的身分,若不吐实,就教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蒙面人一开口便撂出狠话,另一名蒙面人则持剑在一旁掠阵,虎视眈眈以防老圜逃脱。
老圜阴恻恻冷笑道:
“啐,你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看尔等讲话的口气,就知道是平时仰仗官势的狗奴才,但遍寻我的记忆中,那些狗官的护院或者食客中绝无像你们的好身手,但不论你们是谁,老夫绝不会教尔等看到明日的太阳!”
话声一落,老圜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双黑得发亮的铁手套,快速地戴上,只见铁手套每个指头的指节十分灵巧,不亚于一双肉掌。
在一旁掠阵的蒙面人怒气横生,斥喝道:
“混帐东西!老子叫侯空,我弟弟叫侯白!咱们可是嫪每大人重金礼聘来的‘太白二仙’!岂是那些酒囊饭袋的食客所能相提并论的?老夫看你的一身打扮,不过是村中的低贱奴兵而已,咱们兄弟还不屑连袂动手!”
老圜见他们一激立刻报出来历,冷笑道:
“唔,原来是‘太白二妖’!还自称什么二仙?你们‘妖门’都是半人半兽的怪物,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既知老夫是奴兵出身,当然能和李村主密商要事,为我族人多争取一些利益,所以我与李村主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侯白一呆,转向其兄侯空问道:
“老哥!咱们是否又搞错了对象?这个蒙面人讲得有道理,一名奴兵当然得巴结村主李色尘喽!”
侯空伸手拨拨额头,状若一头老猴抓痒的怪模样道:
“老弟!就如他所说是真的,若放他走咱们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不如你去玩玩他,就知道其门派武功的路子!”
老圜望著这对兄弟,见他们头脑简单,竟然随便编个合情合理的谎话就能蒙混过去,也就不打算痛下杀手灭口了。
侯白掠至老圜前方,一声不作举剑就刺,老圜瞬间斜侧拉回右肩,左手铁掌笔直如枪迎拍侯白剑身,“锵!”地一声,竟拍击得侯白的长剑甩飞而出。
怎料侯白已脱手的长剑,在刹那间借著老圜猛然的撞击力道,快逾电光石火,飞旋迂回,直斩老圜的脖颈部位,吓得他双手铁掌倾力拍挡,居然被震退数步,那柄长剑则又飞回了侯白手中.侯空一旁观战惊叫道:
“老弟!这个奴兵居然使用铁手套这奇形武器,并且力大无穷!别被其铁手拍刃的手法给骗了,实则这是一种枪法,他的手臂就如一柄长枪,你可得小心应付了!”
侯白收回长剑故作吃惊道:
“老哥!我也看出是枪法!您说哪个门派的枪法最厉害了?”
侯空自信满满道:
“老弟,当然是魏国的‘雷霆枪’为举世最高明的枪法,我绝不会看走眼!这个奴儿肯定是魏国人!”
侯白又忙问道:
“咦?魏国的‘雷霆枪’虽举世闻名,但世人皆知有道、儒、墨、法、名、杂、农、阴阳、纵横、小说等十大家的门派,这‘雷霆枪’是属于哪个名家?”
侯空忙摇头道:
“魏国枪法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和这十大门派沾不上边,也不过是在他们的排名之下,别树一帜而已。”
老圜惊见这个看似迷糊蛋的侯白居然能施展怪异的剑法,且武功高强,得了便宜又卖乖地和其兄侯空一搭一唱地拐弯抹角骂人,气得暴跳如雷道:
“老家伙简直混蛋至极!魏国(首都大梁,河南省开封市)的战士,都须经过严格挑选,要头戴铁盔,穿上全副铁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