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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嬛嘿然一笑,“反正王爷有的是钱,叫他多花点也无妨。”
谁让他整日地给我找些劳神的事,害得那知书达理的王妃险些就要垂泪,也该让他得些教训。
她兀自在心底碎碎念,流殇却在一旁纠结着。但终是话到嘴边拦也拦不住,只听他问:“姑娘,那道衍和尚……如何处置?”
芈嬛顿住脚步,回过身望着他,轻叹道:“他是王爷的座上宾,你我总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何况,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总归是为了我着想。”
流殇急道:“可他知道了姑娘的身份!”
芈嬛无所谓地笑笑,“知道了又怎样,莫说他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就算他同王爷讲了,王爷也只会当他是个疯子。此等荒谬的事,世间之人又怎会相信?”
她的眸子倏地黯淡,流殇看在眼中,只喃喃唤了声姑娘,便再无下文。
燕王府在元朝皇宫的基础之上建成,是以面积并不小。芈嬛每每从王府门口走到所住的墨竹苑,都要费些时候,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在往墨竹苑去的半道上,芈嬛发觉一件奇事——王府大院里赫然立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远远望去,其姿态甚是喜人。
她招招手,叫过来一个内侍,问:“这些马匹缘何带到了院子里?”
内侍低眉顺目地道:“回姑娘的话,马匹是蓝玉将军带来的,说是要送与王爷。”
蓝玉将军?芈嬛微蹙了眉,蓝玉曾随大将常遇春征战北元,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但为人极是张扬跋扈,朱元璋几乎视其为眼中钉。
他奉皇命主持北方军务,此番将名马送与燕王府上,其拉拢朱棣之意不言而喻。
芈嬛拢拢袍袖,若无其事地走回墨竹苑,心间却期望朱棣莫要一时糊涂收了这些名马。
回到墨竹苑小坐一阵,芈嬛原是想睡个回笼觉,却没料又被人从塌上叫了起来。
而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朱棣。
朱棣悠哉地往她心仪的那张梨花木雕牡丹椅上一坐,斜睨着芈嬛道:“听闻你用二百两换了个小玉蝉,还威胁怀仁不准讲价,可有此事?”
芈嬛索性在塌上倚着,说:“你既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那又何必来问我?”
朱棣闻言,忽而笑得贼兮兮的,“我叫你帮我去跑腿,可是生我的气了?”
“我怎敢生你的气,不过是觉得你抽空总该多陪陪王妃的。平日里无事就往墨竹苑溜达,算是怎么个说法?”
“你到底是生了我的气。”朱棣望着芈嬛,表情说不上是认真还是玩笑。
芈嬛一瞧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便适时地不再接他的话茬,话锋一转道:“听闻蓝玉将军来了府上送马,你不接见宾客,反而跑来我这里,如何说的过去?”
朱棣眯了眯眸子,“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她扬眉看着他,道:“你莫不是将人赶出了府罢?”
“虽不是赶出府去,可也差不了多少,”朱棣投向芈嬛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之意,“他乃是朝中名将,手握重兵。我戍守北平,府上护卫人数众多,且与北元多次兵戎相见。倘若我此时与他结交,那父皇该作何想法。”
芈嬛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听来,我对你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朱棣挑了挑眉,“你担心我?”
芈嬛摆摆手,无奈地看着他,“你总是抓不到我话里的重点。”
朱棣不置可否,他凝眸看了她一瞬,道:“你可知济南指挥佥事李彬?”
芈嬛垂眸想了想,敛去唇角的一抹笑,“在娘娘身边时,曾听说过此人。据说他英勇多谋,立下过擒获之功。”
朱棣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说:“我欲将他请至府中做客,你以为如何?”
芈嬛侧卧着,不以为意地动了动枕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们朱家的事,自行解决便好,莫要来问我。”
朱棣眸色渐深,眼中毫不掩饰对芈嬛的情意。倘若说这世上能有一女子与他共进退,同掌大业,这人,只能是她。
朱棣得了芈嬛的意见,便着手去办此事,而芈嬛则懒懒地倚在塌上,舒爽地准备小睡片刻,却不料她又迎来了另一位贵宾。
燕王妃徐妙贤。
徐妙贤对于芈嬛一向是客客气气,她今日来寻芈嬛,不过是为了那件始终未提上台面之事。
“听闻妹妹今早便出了府去为我挑选庆贺生辰的礼物,实在是有劳妹妹了。”徐妙贤在芈嬛身旁款款坐下,柔声道。
芈嬛心头咬牙切齿,不知是该赞许朱棣聪明,还是狠狠咒他一顿。
“民女不过是奉了王爷之命,王妃不必客气。”还是将此事推回去的好,省得惹出些事端。
芈嬛的想法始终抱着丝侥幸,可现实不会给她真正逃避的机会。
“自打妹妹入了王府,我便觉与妹妹十分投缘,况且王爷对妹妹……”徐妙贤顿了顿,并未将话挑明,“想必妹妹心中也是明了,不知妹妹可愿嫁进王府,与我一道侍奉王爷?”
原本徐妙贤一口一个妹妹,便听得芈嬛颇是无奈。此时又忽然提出将她纳进王府,就更是叫她恨不得立时打包袱离去。
“王妃对此事怕是有何误会,”芈嬛笑若芙蓉,“民女尚在家乡之时,便已订下了亲事,不过还未过门就克死了夫君,亲事只得不了了之。”
芈嬛语气淡淡,徐妙贤却听得冷汗涔涔。
克夫?亏得她没自作主张将芈嬛纳进王府,否则当真是害了王爷呐!
徐妙贤勉强扯了扯唇角,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再议罢,再议。”
“多谢王妃。”芈嬛起了身,福了一福,颔首微笑。
送走了徐妙贤,芈嬛总算是得了空闲,能躺在塌上小憩片刻。
梦中,她瞧见了容珏。
容珏问她:“嬛儿,我予你的象牙簪,还留着么?”
她答:“来世今生,我芈嬛嫁的,唯你一人。”
容珏的面容在梦境中模糊不清,芈嬛抬手想要抚摸他的面容,却是抓到了一片虚无。
一个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回荡:傻丫头,容珏死了,他已经死了!
“不!”芈嬛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额头已渗出薄汗。
她下意识地望望窗外,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府中一如往日地宁静,但芈嬛却觉得,这平静,持续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玖万分对不起,昨天坐火车到家晚了。今天又出去忙事情,一天。额……回来再码字,就好晚啊……哎o(╯□╰)o
28
28、北平城,燕王府(3) 。。。
济南指挥佥事李彬几天后便到了燕王府,朱棣以藩王的身份,朋友的姿态与这位佥事一番长谈,对他甚是客气。芈嬛在一旁冷眼瞧着,虽是不大赞同朱棣的做法,但却不得不佩服他那收买人心的能力。
一日晚膳后,朱棣又踏着晚霞来了墨竹苑,准时程度堪比清晨公鸡打鸣。
朱棣进门时,芈嬛正摇着藤椅,仰首看着漫天云卷云舒,样子极是惬意。
他负手立在芈嬛身侧,恰好遮去她头顶的一片霞光,叹气道:“我倒真真是羡慕你的生活,每日吃饱等天黑,全然无事可做。”
芈嬛斜睨着他,懒懒说:“我能得了这般清闲的日子着实是托了你的福,不然哪能日日赖在家里养膘。”
“你这话说来,倒像是我的不是了。”朱棣脸上挂起不悦的情绪,芈嬛却全当没瞧见。
“你每日准时准点地往墨竹苑凑,究竟是为了看望我,还是有事相商?”芈嬛直了直身子,她实在不能忍受朱棣近日的表现,弄得她仿佛是个侧室一般。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朱棣乐呵呵地在她身旁坐下,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芈嬛悠悠叹息,“关于何事的?”
“出征之事。”朱棣敛去笑容,正色道。
“何时?”芈嬛也不同他拐弯抹角,问的直截了当。
“我收到朝廷消息,父皇不日将派我与三哥攻打北元。”
“你的对手是乃儿不花?”她轻蹙眉尖,转念间便猜到了朱棣征战的对象。
朱棣挑起抹笑意,颇是高深莫测,“看来你这几年也没少研究大明与北元的局势。”
芈嬛颔首,坦然承认:“算是吧。”
朱棣瞧着她不甚认真的面容,沉默了一瞬道:“我之所以特特将此事告知于你,便是想叫你与我一同出征。”
…奇…芈嬛闻言,心间忽然咯噔噔地一阵混乱,于是随口应道:“我对打仗之事一窍不通,你要我同去有何用?”
…书…“你虽不通兵法,但鬼点子却多,关键时刻总是能派些用场。何况,”朱棣顿了顿,极正经地道:“留你在北平,我放不下心来。”
…网…芈嬛霎时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顺不下去。
留在北平不放心?难道去到砍头如切菜的战场上,就安心了?
“此事你既然也无意见,那便如此定下了。待到父皇下了圣旨,你就以军师的身份,随我一道出征。”朱棣的言语间听不出一丝戏谑之意,自说自话地就替芈嬛安排好了角色。
芈嬛默了半晌,才抬首无辜地看着朱棣道:“你莫不是嫌我活得久了罢?倘若你不愿瞧见我,我便带着流殇离开北平就是。”
“嬛儿,”朱棣眸中带着些落寞,“无论是生是死,我陪你就是,又为何要说了这般话来气我?”
芈嬛看着他,薄唇抿成条柔和的线。
许久,她才抬手捉了他的衣袖,轻声道:“朱棣,我不愿随你出征,不过是怕流言四起,反而误了你。至于方才的话,”芈嬛浅浅地笑着,“你果真笨的当了真?”
清风徐徐拂过,扬起芈嬛耳畔凌乱的发。桂花香气顺着发丝,缕缕落进朱棣鼻息之中。他垂首看着一副小女儿之态的芈嬛,心间忍不住一阵意乱情迷。
修长的手指拢起她的发,柔软的唇带着丝慌乱印上她的额际。感觉到她身子微微颤抖,朱棣长臂一舒,便将她圈在怀里,喃喃道:“嬛儿,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芈嬛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推他,却没将朱棣推开,反而让他抱的更紧了些。
“听话,别动。”朱棣将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柔声道。
芈嬛窝在他怀里不敢再动弹,生怕会惹得他一时气愤,把她就地正法。倘若是那样,可就不只是被吃个豆腐的问题了。
瑟瑟的风中,朱棣拥着芈嬛立了许久,却没再一步动作,终是缓缓放开了她。
临走时,朱棣望望渐暗的天色,喃喃道:“嬛儿,这个年怕是不能过得安稳了。”
芈嬛无所谓地笑笑,“每年都有辞旧迎新的时候,可建功立业的机会,却不是时时能有的。”
朱棣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大步出了墨竹苑去。
隆冬的北平,不刮风时便是干冷,倒比在应天府时候让人舒服得多。
芈嬛偎着白狐裘坐在墨竹苑里,看着光秃秃的枫树,回想起几日前朱棣在王府下的命令:从除夕至十五,王府内不设筵席,一切从简,王府护卫照常操练。
对于这看似不近情理的命令,王府里从上到下皆无怨言,大伙都默默做着分内的事。
芈嬛照样是乐得做个闲人,可她却也明了朱棣这番安排背后的意思。
洪武二十三年,燕王府的除夕可说过得相当之潦草。
怀仁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只是大致将王府布置一番。芈嬛看着院子里稀稀落落挂着的几盏大红灯笼,觉得颇是怪异,就对怀仁说:“现下王府不像是从简,反倒像是短缺银两。”
“姑娘,今儿就是除夕了,无论如何也得沾点喜气呐。”怀仁苦了脸,这位姑奶奶,他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爷不会责怪你的,莫拧着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