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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是泰安第一大关厢,相当于泰安城内的总面积;娘娘庙位于西关大街路北,以往,前来拜庙烧香的人络绎不绝,庙内终年烟火缭绕。
现在,娘娘庙被国民党守军占为据点,庙墙四角筑起了四个地堡,庙内大殿前的钟亭被改造为核心碉堡;庙墙外则设置了铁丝网和鹿寨,庙宇变成了梅花堡群。
国民党守军利用西关的自然地形,构筑了各种地堡和火力点,以少数兵力和轻火器分散固守,主力和重火器则放在纵深做机动反冲击使用。其如此设防的用心很明显,是企图节节抗击,予我军以大量杀伤消耗,然后使用后击部队将我进攻部队消灭于城外。
残阳西坠,巍峨的泰山渐渐隐没在苍茫的夜色中。22团攻击部队在团参谋长夏天泰的指挥下,隐蔽地运动到西关西侧前沿。
午夜时分,泰安外围战斗打响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急风暴雨般的枪炮声,以及从泰山群峰旋回的隆隆回声,响彻了泰安夜空。在朦胧夜色中,2 营猛扑西关车站和开阔地上由几座瓦窑组成的集团工事;3 营12连则向娘娘庙突击。
12连是全团最新的一个连队,从未担任过主攻任务,此次接受主攻娘娘庙的任务后,全连群情振奋,纷纷向营、团党委表决心,保证按时拿下娘娘庙。
战斗一打响,12连便像尖刀似地插人国民党守军阵地前沿,迅速迂回到娘娘庙院的西北角,在全营的猛烈火力掩护下,开始了对国民党守军阵地的连续爆破。
第一爆破手丁世富连续送上了三包炸药,在震天的巨响中,第二、第三爆破手冒着纷纷扬落的砖石泥土,又接连迅速地送上了两包炸药。
突破口终于炸开了,突击班长陈德胜趁着硝烟,端起冲峰枪扣了一梭子,第一个冲进庙墙,正碰上一个端着刺刀的国民党兵向突破口反扑过来,陈德胜踩着瓦砾碎石猛地窜上去,紧紧地卡住了那个国民党兵的脖子。
此时,紧跟其后的突击队员迅速冲进来,很快就在大殿和两厢架起轻机枪,向顽抗的国民党守军猛扫过去。国民党守军慌忙夺路外逃,被歼于我庙外部队的火力截击之下。
三营仅以20分钟时间,就全部攻占了坚固设防的敌娘娘庙据点。接着由北向南,继续向纵深发展。
22团2 营的战斗却不大顺利。
2 营攻击行动快速,越过严密火力封锁而无任何隐蔽物的开阔地后,接连攻下了火车站和两座瓦窑的据点,但已付出重多的伤亡,带队冲击的副营长也身负重伤。
当2 营向最后一座瓦窑据点发起攻击时,东方已经朦胧放亮。蒿里山守敌复活了火力,封锁了西关外的通道,把他们阻隔在两个瓦窑里。
这时,王吉文来到22团指挥所,听了2 营战况汇报之后,双眉紧皱,沉思片刻后,说:“如果不能迅速肃清西关外围之敌,当晚就不能攻城,这会对整个战役带来严重影响。”接着以坚定的语气命令道:“你们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和24团一起,在天黑前解决西关之敌。”
团指挥所当即命令3 营迅速与2 营取得联系,打开西关的通道。3 营营长亲自带一个加强排,冲过敌火力封锁地段,配合2 营于中午时分拿下了最后一个据点。
此后,2 、3 两营即会合一起,顺着西关大街向纵深发展。24团也向西门方向挺进。激烈的巷战开始了。
正当22、24两团逼近城西门时,纵队的炮火突然对蒿里山猛烈轰击,山顶顿时腾起一簇簇浓烟,23团趁机再次发起攻击,守敌被歼殆尽,剩下的残兵,三五成群地溃逃下山来,遭到3 营在西关的截击,纷纷交枪投降。
整整持续了一个昼夜的西关外围战斗,至25日黄昏,除博济医院外,西关守敌已全部肃清。
蒿里山据点和火车站丢失,以及城关守军被歼,使得泰安城里的敌人成了瓮中之鳖。
此时,第3 纵队8 师指战员,积极准备对泰安老城实施攻击。
在22团参谋长夏天泰的陪同下,王吉文去前沿看过地形后,顺便去了当晚担任突击的第1 连。
第1 连,原是1938年由矿工组成的抗日游击队。建连以来,转战南北,锻炼成一个能打硬仗的英雄连队,尤其擅长于爆破与突击相结合的攻坚战斗,被大家赞誉为“砸门的铁锤,挖心的尖刀”。
该连长林茂成曾17次率领突击队,每次都胜利地完成了任务,1944年出席过山东群英会,是华东著名的战斗英雄,也是22团攻城部队中的一张王牌。
当王吉文走近他们连队的时候,他正领着突击班细心地研究战术动作。
“怎么样,这次攻城突击的任务有把握吗?”王吉文笑着和蔼地问道。
“请师长放心,别说这个城墙,就是泰山顶,我们也能登上去!”
王吉文说:“好!就是要有这个劲。准备要充分,爆破要快,突击要猛,打上去就要像钉子,钉在城楼上!”
泰山脚下的古老泰安城,同样也被国民党守军部署成了一座纵深设防的坚固屯兵据点。
那高耸的旧城墙已被改造成沿墙根密布火力点的壁垒,尤其古城西门,门顶设有多挺轻重机枪搭配的火力点,城门两侧墙脚下各有坑道通到城外的地堡,这两座墙外堡像一对把门狮子似的蹲在城门外两侧,既可以用交叉火力封锁护城河上的石桥通道,又可以分头向南北扫射。
针对国民党守军的设防情况,22团决定舍弃架梯登城的打法,而采用爆破攻击,从城门,楔人的作战方案。
25日晚9 点,攻击泰安老城的战斗从西门开始了。
由林茂成带领的一连队,仅仅用了15分钟,就炸开了用大沙袋塞死的城门,登上了城垣,为8 师打开了胜利的大门。
接着,传来消息:第10纵队也从东门突破入城。
此时的泰安城里,枪声响成一片,炸药、手榴弹震天炸。
突进城里的部队,与国民党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出人意料的是,国民党守军的反击异常顽强,如潮水般涌向了立足未稳的22团入城部队,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细心的22团毕团长看出了“名堂”。他发现敌人涌到城墙根后,并没有迅速沿城墙向南北两侧发展,而是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猛爬。人群中咋呼声、谩骂声、武器撞击声一片混乱。
“哦!敌人原来是想借反击之机,跳墙突围逃跑啊!”
识破国民党军的图谋后,毕团长马上组织部队,以猛烈的火力进行阻击。
经过激战,反扑突围的国民党军终于被截住了。大部被堵回岱庙,部分被歼于城墙内外的突围道上,只有很少几个敌人侥幸溜出西关,窜到泰山丛林中去了。
在巷战中,24团打得灵活勇猛,发展得很快,首先与由东城突进的10纵队打通了联系。这样,守敌72师在我们两个纵队铁拳夹击之下,已陷于上天元路,人地无门的绝境。
但是,敌师部和残余部队仍据守岱庙大院,作困兽之斗。
坐落在泰安城里的岱庙,吉拍成林,面积很大,其中心主体是宏伟高大的正殿、丹挥和两厢配殿组成的庙院,两侧和殿后有别院和房舍。整个庙院围墙又高又厚,有如泰安的内城。
国民党军72师师部驻此之后,肆意破坏这些古建筑,到处凿枪眼、挖壕沟、设置堡垒火力点,妄图城破后仍能据此固守,等待援兵。
22团攻击部队抵近庙院时,首先遇到国民党守军拦路汽车的阻击。他们把几辆汽车堵在庙外的街口,车上架着机枪疯狂地扫射。战士们机智地从侧面绕过去,用手榴弹解决了汽车上国民党军。经过连续爆破,炸开了庙后的围墙,突进庙院的部队又对敌人据守的砖房施行爆破,然后冲向庙内。
此时,24团也从东南方向突进岱庙。国民党守军经不住两个方向突击部队的合击,最后被压缩到庙后院的一外殿堂里。
在我凌利攻势下,26日7 时,随着逐渐稀疏的枪声,国民党守军第72师1 万多人报销了。72师师长杨文泉,两天以前还向他的主子“保证”守住津浦线上这个城,现在却垂头丧气地做了俘虏。
在泰安被围攻中,国民党守军虽然呼救数日,邻近泰安的各路国民党军恐惧我军打援,始终按兵不动。“围泰打援”的计划虽未实现,但歼灭了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迟滞了敌人的进攻行动。
在华东野战军围攻泰安期间,国民党军不为此动,其第2 、第3 兵团主力仍继续向新泰、蒙阴猛攻,企图夺取得蒙。新地区,以补偿泰安之损失。
泰安战役后,陈、粟为调动国民党军第5 军等部西援,再次创造战机,乃以第1 、第3 、第6 纵队沿津浦路西侧南下,出击宁阳,威胁国民党军之补给基地完州。主力则主动放弃新泰、蒙阴,转移至临沂、蒙阴以东地区待机。
经过27、28日战斗,华东野战军攻克了宁阳城,歼灭国民党军新编第10师吴化文部1 个团(欠1 个营),并俘伪县长张子明。
在我接连攻克泰安、宁阳的威逼下,肥城。东阿、东平。平阴、汉上、嘉祥、矩野、城武等地的国民党军弃城逃跑,这些地方随即被华东野战军收复。
4 月28日,国民党军第1 、第2 兵团先头部队占领蒙阴。第1 兵团主力分散配置于临蒙公路两侧地区。
华东野战军乘其立足未稳,于29日夜以4 个纵队突击北桃墟、青驼寺段。但国民党军十分警觉,一经接触即退据公路以南蒙阴、新泰山区。
随后的29、30日,华东野战军在青驼寺以南歼灭整编第83师约1 个半团。
5 月3 日,陈、粟决心以第4 纵队协同由津浦路西回师的3 个纵队,求歼刚占新泰之国民党军整编第*师。
是日晚,各部完成了对整编第门师的包围。但是,因国民党军第5 军积极向新泰前进,陈、粟据情为避免打成僵局,于4 日晚主动撤围。
在一个多月连续几次的作战行动中,在陈毅、粟裕的正确指挥下,华东野战军始终处于主动,充分利用了在解放区腹地作战的有利条件,时南时北,或东或西,有进有退,既打又撤,用高度机动回旋的方法来调动和迷惑国民党军,以求创造歼击机会。
对此,陈毅形容为同敌人“耍龙灯”,即我挥舞彩球,逗引敌军,像长龙一样左右回旋,上下翻滚。
在这一阶段中,华东野战军调引敌军往返行军的里程在1000公里以上。
难怪国民党军连连哀叹:进入山东一个月来,未与解放军主力发生战斗,只是每日行军,有时围绕着一个地方团团转,疲于奔命。
通过这些积极行动,华东野战军削弱、调动、迷惑了敌人。尤其是进一步摸清了敌人的心理动向,即尽管蒋介石的战略意图是要与我决战,但从其战区指挥员的行动来看,实际上是尽量避免与我决战。
这些国民党军的高级将领都有各自的打算,只想依恃其强大的兵力优势,压逼华东野战军撤向黄河以北或退到胶东一隅,至少是等待华东野战军疲备之际,再同我决战,以为这样既可以保存实力,又可以邀功请赏。
因此,国民党军各集团一经与我军接触,立即龟缩和靠拢,但求自保,对非嫡系见死不救。
所有这些,充分暴露了敌军指挥上的一个大矛盾,即战略上速决的要求和战役指挥上的迟疑、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