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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如同他前往美国留学时,那万吨邮轮行驶在海洋里的感觉一样。但海上没有这么单调、荒凉。翱翔的海鸟,跃起的鱼群,使得人们无时不刻不感到同生物界的联系。而反观空中的寂寥、清静则使人实在有几分凄凉。
突然,李直民感觉有些晕眩,然后一阵恶心感随之而来,直到这时,李直民的心下才冒出一个念头一一自己晕机了,他急忙拿起前座靠背后的一个纸袋。
“呕”
呕吐的酸臭味在机舱内弥漫着,着实不好闻,但是管明棠此时却像是没有闻到这机舱内的酸臭味似的,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考虑着。
五个小时前,专员公署收到庐山行营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极为简单要求自己在立即赶赴庐山
庐山
为什么委员长会请自己到庐山?
是因为庐山正在召开的那场座谈会吗?
如果管明棠没有记错的话,那场座谈会邯彰亦有一些知名教授学者参加,也有一些企业家参加,不过作为“地方官员”的自己并没有被邀请参加座谈。
但现在,就在邯彰宣布实施动员之后,他却把自己召到了庐山,而且在这封电报之前,还有一封措词严厉的训斥电报。
“仲民,你觉得委员长为什么请我去庐山?”
虽说心知邯彰的动员严格追究起来有些“越俎代庖”,但了解历史进展的管明棠却深知,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委员长会做出最终的决定抗战
而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是与这位“最高领悳袖”的想法是相同的,而且他对华北军阀和自己一样,持以怀疑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他应该不反对邯彰以局部动员的态度应该当前的华北危机。
“先、先生”
强按下内心的呕意,面色煞白的李直民脸上这会全没有一点血色。
“委员长一前一后两份电报,有,有他的深意,先前的训斥,是,是以”
呕
又是一声呕吐,让管明棠无奈的叹口气,这年头坐飞机远谈不上什么享受,随同自己一起去庐山的十三人中,已经有四人吐倒了。
“管专员,第一份训斥电报,是委员长以个人的名义发出的,而不是以政悳府的名义发出,因此,对于专区的动员,委员长并没有完全持以反对态度”
随同管明棠一同前往庐山的曾琦在一旁替李直民解释了起来,
“而第二封电报,则是以“国防参政会”的名义邀请您前往庐山共商国事,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未来的华北局势,中悳央那边,是离不开邯彰的”
人总是会发生一些变化,对于曾琦来说,对于信奉国家主义的他来说,自“918”事变后即抛弃了与国民党的政见之争,倾力支持中悳央,而现在他却又言必称“邯彰”,这种心态上的变化,却又是他未曾察觉的。
“甚至可以说,未来华北,很有可能会以咱们邯彰为主要力量”
在曾琦提到以“邯彰为主”时,管明棠只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他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华北因为军阀的自私而导致大局崩坏,直接影响到到了整个抗战大局,而现在邯彰即将承担的角色,则是独力撑起华北的局势,至少翼南的局势。
“这一点我不曾怀疑过,邯彰愿意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且将不惜一切代价,但是”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呢?
或许是因为
沉思片刻,管明棠默默的说道。
“这次庐山谈话可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其它许多人啊”
“其它人?”
眉头微微一跳,曾琦似乎明白了专员话里的意思,在某种程度上,专员和青年派之间,之所以能将两者的亲密合作维持到现在,正是因为两者的“观念”相近,这种政悳治上的观念,使得两者看待许多问题都是持以同一立场,正是基于这一原因,现在的青年中国内部才会产生某种分裂,而分裂的原因同样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这种“分裂”,又是在“融”的问题上的分裂。
“专员,您指的是”
见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曾琦刚欲开口询问,管明棠便打断他的话。
“还是等到了庐山再说吧”
“哲勤来了,估计明天就能到庐山”
在说话时,蒋介石向汪精卫叹口气道:
“这个哲勤啊,太过年青了,做什么事情,都太过冲动了,现在他这么一动员,不出明日,全中国都知道他管哲勤,他邯彰动员了,真是太目无中悳央了”
见蒋介石如此恼怒,汪精卫郑重其事地点头。
“哲勤做事太欠考虑了”
嘴上这么说,汪精卫的心里却是在冷笑着,曾几何时,管明棠是他的人,但是现在现在却是他蒋中正的人,这个年青人根本就是一个墙头草,若非他读懂了你蒋中正,又岂敢冒然实施动员?
“不过,却也能向日本人表明地方的态度,从这一点上,哲勤,倒并非完全意气用事”
其它人或许不了解蒋介石,但是汪精卫却知道眼前的这位蒋中正,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同样乐意见到蒋介石选择抵抗,两年前的刺案之后,汪精卫几乎失去了一切,蒋汪主政的局面在中国不复存在了,从疗养复出之后,他便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而中日开战,则就是一个复出的机会,自然的,他这时候绝不会指责管明棠的动员,甚至在心底还为他的动员暗自叫着好,他这么一动员,就等于把中悳央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意气用事?”
蒋介石沉下脸孔看着汪精卫说道:
“他管哲勤可不是什么意气用事,根本就是擅自妄为,目无中悳央”
现在蒋介石之所以会释放这种信号,他有他自己的考虑,正如他意料的一样,在他厉声厉色的训斥了管明棠之后,汪清卫立即为管明棠说起了情来,说起了他的为难。
“华北的军阀不可尽信,亦不可靠,邯彰看似离北平上千里地,可实际上,这北平打响了,等于在邯彰的家门口放起了大火,他的家底都在那,不有所举动,他自己心不安,就是邯彰的近九百万民众,亦是心难安啊”
在汪精卫为管明棠开脱之后,蒋介石又长叹一声:
“兆铭兄,我倒是不气恼哲勤擅自妄为,而是现在华北局势如此,真不知道将来会发展成什么局面啊,现在是战,是和,实在是两难啊,战,我国尚未准备好,但若是不战,华北亦可能有失,到那时,你我皆是国家、民族的罪人啊”
见蒋介石终于透了个底,汪精卫便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日本人,尤其是东京方面,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一百零九章 东京
7月8日,天蒙蒙亮,日本都城东京从沉睡中渐渐醒来。清晨,报人叫卖“号外”的铃声响彻东京街头,行人无不惊愕。但更令日本人惊愕的,还是“号外”上那耸人听闻的内容:
“昨日在支悳那北平郊外卢沟桥附近,宋哲元麾下的两个连炮击夜间演习的日本支悳那驻屯军,直到8日拂晓,事态突然变化,目前两军正在展开激战。”
在这之后,广播、报纸不断传来现地的详细报道。根据这些报道一般人得出的结论是,对日军无端射击的中**队,已在日军“英勇”的打击之下,表示投降并被解除武装,而为迎合日本万民的心理,报纸、广播对战争的吹嘘报道往往快得令人惊奇。在日本军部很多人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报纸却早已有鼻子有限地设计好了战争结局。
一大早,日军参谋本部战争指导课课长河边虎四郎大佐急步走进了市谷高地那座灰色的军部大楼。还没到上班时间,大楼里除警卫和值星参谋人员外,几乎没入走动,空空荡荡,清清冷冷。河边大佐却像是没注意到这一切。十几分钟前,值班参谋来了电话,告诉他支悳那驻屯军来了特急电。
“北支此刻来电能有什么事呢?”
这段时间军部内外到处流言飞舞,有说中**人排日抗悳日情绪加剧、北支形势紧张,也有说日本支悳那驻屯军部分下级军官意欲自由采取行动,再挑起个像当年满洲的柳条湖一类的事件。流言越传越远、越传越厉害,甚至惊动了天皇陛下和近卫内阁。在内阁的亲自干预下,军部派出冈本中佐亲赴北支现地视察,几天前回来报告说:支悳那驻屯军参谋正进行战争策划的传说纯属虚构,无需担心。
“今天华北急电,难道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想到河边大佐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跨进办公室。
参谋递上的是支悳那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发来的急电。河边急急地展开一看,心忽悠悠沉了下去。
“驻丰台附近部队在夜间演习中,遭中**队射击,当即展开敌对态势,并进行交涉要求道歉。如拒绝道歉,则以实力将敌由附近击退。”
“怎么搞的,冈本君刚由北支返回,明明说北支局势平静,怎么几天就闹出这么大悳事。”
河边嘀咕着,转向身边的参谋。
“大臣知道电报内容了吗?”
“电报仅收此一份,先交课长过目,尚未通报别人。”
河边将电报放入档案夹,吩咐道:
“立即递交交陆军大臣室。”
8日晨,军部上下已传开了北支发生事变的消息。参谋本部第3课长武藤章大佐听到电话铃响,收回思绪抓起了电话。
“喂,武藤吗?发生麻烦事情啦”
电话里传来了军务课长柴山大佐颇有些忧虑的声音。
“柴山君,什么麻烦事,快说啊”
“昨夜支悳那驻屯军来电说,支悳那驻屯军在北平附近与支悳那军发生了冲突,据说还交了火。真不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武藤大佐听着,心激动得怦怦跳,他与柴山想的可完全不一样,柴山大佐是参谋本部里第一部长石原莞尔少将的追随者,在对支悳那问题上主张慎重行事,而应集中全力准备对苏联的战备。但武藤大佐却主张对支悳那采取强硬态度,必要时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所以柴山为北支的冲突忧虑重重时,武藤却激动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8日一整天,整个东京上上下下都处在一种乱纷纷的议论中,就是军部也处在一种对未来方针猜疑不定的忙乱中。陆军省和参谋本部都在忙着琢磨究竟怎么引发了这场冲突?支悳那南京政悳府是企图以此进行全面抗战呢?
还是仍像过去一样妥协解决。毕竟一段时间以来中国方面出现的变化太多了,什么事不会发生呢?
就在东京情况未明、举棋不定时,日本派驻海外的两支最大的军事集团站出来开口了。
驻兵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司令官植田大将在向日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提交的报告中称:“鉴于北支局势,现命**混成第1旅团、**混成第11旅团之主力以及航空部队之一部做好随时出动之准备。”
7月8日晚8时10分,关东军司令部再次就北支事件发表声明,对北支事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一支地区性部队对自己管区之外的事情发表声明,不但在关东军中绝无先例,就是在日军中也少有,更何况这份声明的观点如此鲜明:
“兹因暴戾之支悳那第2军挑战,华北发生事端。关东军正以极大关心及重大决心,密切注视本事件之发展。”
植田谦吉大将在发表上述声明的同时,先后派遣他的副参谋长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