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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宏与白家人都是一个心思,白名鹤是关中白氏的三房嫡孙,要用人自然还是关中白氏的老白家人更可靠些。
白名鹤回到房中,这刚刚打扫的房间里还有一股子尘土的味道。
点上了熏香也没有好多少。
坐下没一会。清荷这边带着几个内院家丁与侍女也到了,十几架马车上装的是白名鹤在京城准备的样品,要说送礼的事情白名鹤考虑过。有些人送礼没有用,比如于谦,根本就不会收自己的礼物。
有些人送礼也白送。比如杨宁,不把自己打出来才是奇怪了。
所以就算是送礼。白名鹤认为此时在京城,送的也是心意,不是礼物。
“少爷。”清荷将一个账本递到了白名鹤的面前:“郑将军托妾给少爷带的,郑将军说走海路有十几条船底仓渗水,湿了有几千石米,还有船上有老鼠,也损了一些米。这些米清洗之后,就留作这些天食用。”
白名鹤翻开账本,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
船号,仓号,损失了几石都有详细的记录。
“郑将军说借天津卫的工匠修船,些许支出一万石米无论是折银还是折工,肯定是足够了。只是要花些时日,最少需要二十天。”
白名鹤微微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郑大人这些小事都要一一记录,让我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听说少爷在皇宫待了一夜,清晨才回来。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如何!”
清荷不会去评价郑海龙的作事风格,也不敢在白名鹤对邓海龙的态度上有丝毫的进言,因为邓海龙的身份已经超出了她的分析能力,一个从二品的武官在一省之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职了。
就是放在京城,这都是顶尖的人物。
“恩,叫人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在船上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好好洗一下,面君的时候我都怕万岁因为我身上臭了而问罪呢。”白名鹤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清荷也是笑了。
白名鹤顺手拉了一个清荷的手,这原本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可清荷的手,却不自然的缩了一下后,又把自己的玉手向前微微的伸了半寸。
这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在白名鹤眼中却不普通。
自己是下意识拉了清荷的手,清荷去躲也是潜意识,那么就代表着清荷心中还有什么隔阂。当下白名鹤松开了清荷的手:“恩,是我失礼了。”
“不!”清荷紧张极了,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少爷想要清荷,是清荷之福!”
白名鹤摇了摇头:“要你的人,还是要你清荷呢。罢了,今日之事不要多想了,你冰雪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最近些日子,你帮我作件事情,但你不要出面。”
清荷的心有些恍惚,白名鹤的那一句,要人还是清荷她如何不懂呢。
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纠结,她是借了白名鹤这个机会脱离行院,原本献身也是她的本份。正如之前所说,行院女子作的不是皮肉生意,她们是艺伎。比普通的女子更多情,更会作梦。
白名鹤看似儒雅,其实却是一个极霸道的人。
清荷怕白名鹤。
原本就怕,因为白名鹤的见识、胆量,以及作事的风格都非常的疯狂。当在南海之中,白名鹤谈笑之中就上海中多了一千多倭人的尸体之时,清荷从怕变成了敬畏,因为这种敬畏让她的心收了回来。
今天白名鹤的话点醒了恍惚之中的清荷,她打算重新思考自己的心。
所以白名鹤后面的话,她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白名鹤看到清荷的反应,无奈的笑了笑:“好了,等我洗完澡睡醒之后再说。这宅子的布置,你看着安排吧。我估计这宅子应该不会向上次那个被收回了,这可能就是以后我在京城的宅子了。”
清荷脸一红,赶紧施了一礼飞也似的逃掉了。
白名鹤在京城而言,只是一个比芝麻大一点,大约是绿豆级别的小官。可他摆的谱绝对比二品大官还牛,至少在宅子,家用等方面,白名鹤比于谦这位二品尚书奢侈多百倍不止。
一句要洗澡,一群人忙前忙后。烧水不是最重要的,屋内熏香,水中加香料等才是重点。
白名鹤已经泡在大桶之中,心却是一直静不下来,代宗把事情交给了他,那么第一步应该怎么作,切入点放在那里。去找于谦,时机合适吗?
给宣府与大同捐粮的理由合适吗?
杨义是杨洪的儿子,自己现在都不敢去杨洪的府上祭拜,用杨义的名义会不会引起其他的人的警觉,那么会引起多少麻烦呢。
白名鹤在木桶之中闭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屋外却是不清静,清荷瞪着那双迷死人的美目赶走了准备进去为白名鹤洗澡的两个侍女。这是新任二管家白安安排的,白安没有错,服侍主人本就是这些贱婢的荣幸。
清荷却不同意这些普通的侍女靠近白名鹤,这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孙苑君负责。
“你去!”清荷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
“我!”清荷的贴身侍女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就她一个人进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用去猜。所以清荷的侍女不敢,怕这是清荷对她的试探,她不是白名鹤的奴,而是清荷的私奴,先一步染指主人的男人,这个太危险了。
“去!”清荷一指房门,小丫头赶紧推门进去了。
白名鹤正在深思,门响的声音也不大,似乎听到响动,可好象又没有。白名鹤的心思还在为明天早晨酝酿着发言稿呢,明天是献俘,白名鹤有机会先开口的。
一直到一个柔滑的身体进入木桶之中,白名鹤这才反应过来。
“少爷,别,别看”小丫头紧张的要死,这会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纱衣,见了水之后比不穿还让人容易喷血,眼看白名鹤要睁眼,小丫头赶紧伸手捂住了白名鹤的眼睛。
白名鹤一扶按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你是清荷身边的,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奴没名字。”
白名鹤的手按在小丫头的手上,小丫头另一只手又按在白名鹤的手上,生怕白名鹤把自己的手拉开,手上的感觉很怪,没有想像中那么纤柔,反倒是很粗。
“你为什么没有名字,你把旁边的那布巾给我!”白名鹤尽可能让上自己的语气平缓些。
当白名鹤用那布巾把眼睛包住之后,小丫头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将身体退到木桶的别外一边。
第113节 非战之罪
白名鹤是个好人,而且从来也没有打骂过下人,更没有欺负过那个婢女。
至少小丫头眼中的白名鹤是这样的。
“丫头,你手上的茧子不是干活留下的,和伍斌那小子的手上茧子倒有些象。你应该是有故事的人,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别害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白名鹤心说,怕是应该会听到哭声之类,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很是坚强。
“奴本姓李,父亲是禁军武官,前两年死在大同。父亲死后第二年,有人说父亲大人有大过错,然后我就被送进了教司坊,因为年龄大学不会琴曲之类,原本要被送到凤楼去,被小姐救下留在身边。”小丫头语气极为平静。
“你懂武?你父亲教的吗?”白名鹤又追问道。
“回少爷的话,是我母亲教的,我外祖母叫张玉景!”小丫头提到自己奶奶的时候,很明显有一种骄傲的语气。
她没有提到自己的母亲,而是提到外婆,那这个张玉景必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了。
话头一打开,小丫头没有刚才的紧张,开始讲起自己外婆的故事。
白名鹤听了也大为吃惊,这个张玉景还真的不是普通人物,十五女扮男装成为武监生,进京比武大发神威,女儿身终被发现,永乐大帝让她临死可以提一个愿望,张玉景只求给村里修几间瓦房而感了永乐大帝。
皇命亲封女状元,为禁宫武术指导,专门训练后院女禁卫。
“我给你起个名字,我要借你这个名字一用。”
名字怎么用?
小丫头不明白,可既然少爷说了就一定有用,赶紧就答应了下来。
白名鹤在木桶边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赶紧穿衣服出去吧,去给你家小姐说,我给你起名字叫”白名鹤拉长了声音,脑海之中猛然间跳出了一个名字,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可白名鹤再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
“你叫,李华梅!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兵法,教你练武。”
小丫头光着身子跪在木桶边给白名鹤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白名鹤出了木桶,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倒在床上就睡了。
倒是刚刚得到名字的李华梅被清荷足足审了一个半个时辰,听完了所有的结节之后,清荷大骂华梅是个傻丫头。怎么不趁机就献身,这个机会也好给华梅把名份定下来。
白名鹤一口气睡到了天黑,醒了之后草草的吃了碗面,就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自己关起门来写奏本,只有清荷一个人在旁边陪着,白安则忙着给白名鹤准备明天的早朝,从早上的那碗粥,到轿夫的安排等。
深夜,白名鹤叫一个东厂番子将自己的奏本先送入宫。
次日,大朝会!
白名鹤在宫门外排队的时候,那奏本又被送回来了。还附了一张纸条:“卿深得朕心!”
皇宫门开,太和殿前搭着长长的一两排棚子,里面全是打开的木箱。还有一百多个藤箱就摆在太和殿台阶下,全部打开。那明晃晃的金条亮瞎了不知道多少贪官的眼睛,就是于谦都倒吸一口凉气。
于谦、商辂、高谷、杨宁等人,脑海之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白名鹤。
而金条之后,又是长长的几十排木条架子,用粗麻布盖着,却是不知道摆的是什么?
没有让百官进殿,大明皇帝代宗朱祁钰坐在台阶最顶端。
“白名鹤,你的奏本朕看过了。你给众卿讲一讲,朕也想听一听百官的声音。”
白名鹤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有点摸不清头脑。既然叫了,就只好出来,跪在路正中磕了一个头后,站起来身来拿出一只木盒:“万岁,臣手上这一料珍珠名为海女泪,是海边生活的珠女,血泪而凝成!”
白名鹤再次跪倒,双手捧着那一只红珍珠。
“万岁,臣合浦有县令,代万岁恩牧百姓。百姓亦是万岁子民,大明天下的臣民都是万岁的孩子。父欲取,子必献。听闻万岁要为太后过寿,珠民冒死入少,深潜五百尺。终得白珠十数枚。”
白名鹤这话是经过深入考虑的。
就是杨宁都挑不出白名鹤的刺来,一个百姓为万岁冒险采珠是本份。
“可倭人狂。”白名鹤的语调高了八度:“倭匪偷偷潜入我大明国土,杀珠民,抢财物。几个海女为怕受辱用刀刺入自己的胸口,更怕这珠被倭人抢了去,却将珠埋入自己伤口之中”白名鹤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不是作戏,他是真的恨,真的怜。合浦的珠民能说不苦吗?
“万岁,白珠变红珠呀,万岁”白名鹤大哭着。
就是朱祁钰知道白名鹤在讲故事,可他却也知道白名鹤是性情中人,怕是为别的原因所哭泣,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让白名鹤如此伤心。
“万岁,广东几位水军将军,陈阿大等人同情珠民,陪臣万里追杀,斩倭匪,夺倭船。臣愿捐尽家产,只求万岁允许给广东造船百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