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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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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恂一张白皙的小脸铁青色,阴冷的能刮下一层霜。
    张恪看着侯恂的模样,突然从位置上豁然站起。侯恂只觉得被一头愤怒的豹子给盯住了,他忍不住后退了两三步。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你涨点见识!”张恪抓起桌子上的名册,甩到了侯恂的怀里。
    “你好好看看,半年以来,朝廷从义州先后三次征集民夫。义州又经历了蒙古鞑子入侵,白莲教之乱,本官都顶住了。可是人口大量流失,在册的军民只有七八千人。你侯大人却让一下子出三千民夫,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按照你的做法,义州的青壮一个都剩不下。老百姓立刻就要造反了,你懂不懂?”
    侯恂万万没有想到,张恪竟然能讲出这么一番道理,抓起手里的名册,草草的翻了起来,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堂堂义州卫,怎么连三千民夫都找不出来,就是你存心推脱。有意怠惰。想靠着伪造名册就唬弄本官,简直痴人说梦,我要上奏朝廷!”
    侯恂歇斯底里地叫着,张恪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侯大人。随便吧!本官告诉你,想要民夫,再等两三天,总之也不差这点时间。”
    侯恂撇嘴冷笑:“说得轻巧。焉知不是推脱之词……”
    还想要说话,张恪一甩袖子,竟然直接进了后堂。把他扔在了大堂。
    “好啊,好啊!好一个猖狂的武夫,本官不会放过你!”
    侯恂跺脚离开了义州,一路回到了驻地,时间差不多也黑了。侯恂连晚饭都没有吃,坐在书案前面,准备好笔墨,就要写奏折。
    “张恪啊,张恪!早就听人说你猖狂自大,目空一切,没想到竟然如此嚣张!要是不参倒你,我就不配做辽东通判!”
    侯大人暗暗在心中发狠,当即挥动大笔,漂亮的馆阁体从指间流出,饱含着愤怒的弹章迅速成型。一直写到了半夜,侯大人又反复推敲,终于确定下来。
    就准备着烤漆封好,上奏朝廷。
    “大人,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家人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本官平时怎么教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成何体统,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我的大人啊,事情真的遭了,有一伙强人劫粮了!”
    “你说什么?”
    侯恂脑袋翁地一声,差点摔倒。他也顾不上弹劾的奏折了,撒腿就往帐篷外面跑。到了外面,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喊杀惊天动地。
    足有数百人,拿着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冲进了营地,见人就杀,逢人就砍。押运的民夫和士兵都遭了秧,他们仓皇逃跑。
    侯恂几乎昏倒,二十万石粮食,那可是朝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要是丢了,他也就活到头了。
    “别跑,快给我顶住,不能丢了粮草啊!”
    侯恂吆喝了几声,还有点作用,士兵们勉强停下来,迎战那些如狼似虎的入侵者。
    嗖!
    一只利箭,正好射中侯恂身旁的家奴,顿时一声没吭,就摔倒在地。
    啪!
    一块温热的东西落在了脸上,侯恂下意识的摸过去。
    “脑浆!”
    连鸡都没杀过的侯恂彻底崩溃了,平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劲头都没了,打仗终究不是纸上做文章……
    “救命啊!”
    侯恂转身就跑,后面的追兵不停的追赶,侯大人连战马都没有,连滚带爬,脸蛋也摔破了,脚踝也崴了,疼痛钻心。
    好不容易爬上一道山梁,侯恂脚下不稳,直接滚了下去。好不容易停下来,七荤八素的侯恂顿时感到不妙。
    一抬头,眼前一大片耀眼的火把。
    “别杀我啊,别杀我!”
    “哈哈哈哈,侯大人,别怕,是我,张恪!”
    侯恂猛地一看,果然张恪一身戎装,站在了眼前。他突然鼻子发酸,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张大人啊,救命啊,救救粮草吧!”(未完待续。。)
    ps:  感谢“腾宽”书友每天打赏,感谢浩哥无敌赏赐……拜谢!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上贼船
    侯恂敢发誓,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狼狈过,身上伤痕累累,好好的小白脸也摔得破了相。这还算小事,要是粮草出了一点差错,他就真的万劫不复,死路一条了!
    “张大人,卑职给你磕头了!”
    砰!
    地上面正好有块带尖的石头,侯恂天旋地转。
    “千错万错,都是卑职不长眼睛,请张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赶快杀了贼人,把粮草保下来啊!”
    看着侯恂的德行,马彪暗自腹诽,读书人果然够无耻,翻脸比翻书都快!
    张恪倒是没有任何的鄙视,相反还急忙把侯恂搀扶起来,好言安慰:“侯大人,请你放心,在本官治下竟然出现了抢劫军粮的贼人,本官也难辞其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岳子轩,吴伯岩,你们马上兵分两路,把贼人全都剿灭了。”
    “遵命!”
    他们立即带领着人马冲上去,越过那些溃逃的民壮,岳子轩一马当先撞向了后面的追兵,手里大刀抡起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满脸横肉的兵痞张牙舞爪,正在追击,岳子轩一刀落下,血光迸溅,人被残忍地劈成了两半。
    士兵们挺着枪冲下来,出来脚步声和呼吸声,没有任何人喊出来。冲到了乱军的面前,长枪一挺。
    “杀!”
    冰冷的枪尖穿透了胸膛,鲜血涌出,一个个士兵被活生生串了糖葫芦。
    谢超算是张恪重点培养的人员之一,不过他并没有参加上奉集堡大战,论功行赏的时候,一些小伙伴已经爬到了他的头上。
    哪个年轻人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不想落在人后,就要恨恨地杀。不放过任何一个立战功的机会!
    “去死吧!”
    长枪如同怪蟒,迅捷刺出,正中对方的咽喉,对面的人撒手扔刀,双手死死的抓住枪头。
    谢超浑身用力,肌肉膨胀,猛向前冲。一步,两步,三步……
    枪尖越来越深,对方眼神越来越涣散。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谢超咬着牙,猛地飞起一脚,尸体被他踢出一丈多,鲜血喷得满脸。
    嗜血的快感不停涌动,红着眼睛,提着长枪寻找下一个猎物。
    相比长枪兵,吴伯岩的火铳手效率更高。他们迎着乱兵而来,还有六七十步的时候,摆好了战斗队形。
    “开火!”
    夜幕之中。一片通红的火光闪过,乱兵就仿佛触电一样。浑身不自然地震颤,一团团血雾喷出。
    大清堡的火铳犀利,就算是穿着两层甲胄的建奴尚且抵挡不住。更何况一群连甲胄都不全的杂碎。
    炽热的铅丸击中血肉之躯,就想好巨锤砸在身体一样,皮肉打碎,筋骨砸烂。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涌动着鲜血。
    不管是兵痞,还是流氓。谁都承受不住一枪之威,像是割麦子一样,被成片成片的扫到。火铳手们对自己的可怖战果恍若未闻,他们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不停地向前,向前,踏着尸体向前!
    交战不到一刻钟,战场上就落下了横七竖八的残破尸体,乱兵们望影而逃。
    “好,杀得好,太厉害了!”
    侯恂站在山坡上,借着火光,看着一幕幕的杀戮,既害怕又兴奋。张恪的强横实力展现在眼前,侯恂也是个机灵的人。
    虽然文贵武贱,可是面对着强悍的张恪,他是一点也找不到“贵”的感觉,相反还不自觉地把腰弯了下来,格外的谦卑。
    张恪虽然讨厌侯恂前倨后恭的嘴脸,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东林党的人,能结交就别得罪。
    “侯大人过誉了,我也是没有想到有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侯恂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张大人,你知道是谁抢掠军粮?”
    “嗯!”
    张恪说道:“侯大人,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养病,刚刚才进驻义州,结果查了一下名册,发现触目惊心,偌大的义州已经被掏空了。无奈何,我只能逼着义州卫的将领把私吞的田地和佃户吐出来。您也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天义州就暗流涌动。说来惭愧,我本以为他们会闹闹饷也就算了,竟然敢向朝廷的军粮下手,真是狗胆包天!”
    侯恂总算是弄明白了,顿时满脸臊得通红。
    “张大人,都是下官无知,竟然诬陷大人,实在是该死!”
    张恪笑道:“侯大人不用如此,我当时正在布置人马,肩上的压力大,肚子里就一股火,没能平心静气和侯大人解释清楚,还请侯大人原谅我这个莽夫吧!”
    “岂敢岂敢!”
    侯恂急忙摆手,惶恐地说道:“若非张大人,只怕这些粮草就危险了,还是怪下官自以为是。”
    两个人互相恭维了几句,算是把白天的不愉快抛开了,专心对付乱兵。
    这时候,马彪带着一队夜不收跑到了近前。
    “大人,这是我们生擒的几个舌头,大人请问吧!”
    张恪点点头,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伙面前,他的胳膊受伤,露出了森森白骨。张恪嘴角冷笑,突然,闪电一般,刀锋出鞘,胳膊就被砍了下去。
    等到把刀收回来,地上的人才有所察觉,鲜血从森白的伤口涌出,疼得他在不停打滚。
    侯恂被吓得面色惨白,谈笑之间,就砍人的胳膊,这小子该多狠啊!侯恂实在是为白天的行为感到后怕,和张恪之间,只能为友,不能当敌人!
    “说,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来劫粮的?”张恪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不然本官就断了最后一条胳膊!”
    丝毫没有人怀疑张恪的话,痛叫的兵痞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张恪面前。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啊!小的是指挥佥事韩才长的家丁,韩大人交代了。说朝廷不给军饷,我们就把粮草给抢了,然后,然后……”
    “说!”
    “是,然后就嫁祸给张大人,说张大人保护不力。”
    又连续问了几个,里面有王青的兵,有千总郑越绥的兵,还有不少流氓地痞,混混无赖。他们都是过来打秋风。占便宜的,哪知道竟然踢到了铁板上,成了阶下囚。
    “厚颜无耻!丧心病狂!用心险恶!十恶不赦!”
    侯恂气得连续下了十六个字的评语,转过头,对着张恪说道:“张大人,下官以为应当立刻捉拿王青、韩才长、郑越绥等人,严惩不贷!”
    “侯大人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了人手,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
    义州城中。三更半夜,从各个巷子里涌出数以百计的士兵,他们多半都是被张恪斥退的兵痞兵油子。这帮人除了欺负人,根本不会做事情。也不想干活!
    “张恪,你敢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有王青等人的煽动,兵痞迅速集结起来。不光他们,城中的帮会,牙行。流氓,帮闲,杂碎来了个大集结,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跟我走,这家有大姑娘!”
    几个兵痞流氓跳进了一个院子,不多时就有女孩子的哭声传出来,撕心裂肺的痛叫,划破了夜空。
    乱兵和流氓动员起来容易,可是想要控制却比登天还难。
    他们就像是一窝蜂,到处乱冲乱冲,抢男霸女,劫掠金银,到处点火,城中处处有哭声,每一刻都有女人被玷污,每一刻都有丧命!
    “大人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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