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官记着,自此钱江便在总督衙里办事了!巨说此时海禁初开,洋货运进内地,日多一日,以洋务起家的很是不少。就中单说一家字号,名唤怡和。这“怡和行”三个字,妇孺通知,算得岭南天字第一家的字号!那行里东主,姓伍,别号紫垣,生得机警不过,本是个市廛班首。所有外商运来的货物,大半由他怡和居奇。且外商初到,识不得内地情形,一切价目,皆由该商订定。因此年年获利,积富至一千万有余!内中货物以鸦片为大宗,都是通商条约里载得很明白的。怎奈林则徐虽知得爱民,还不懂得通商则例,以为鸦片是害人东西,便把那鸦片当作仇人一般,把洋商恨得要不的。追本求源,于是想严查鸦片,禁止入口。将发售鸦片的大行店尽行法办,那怕华商不畏惧?好歹没人代售鸦片,岂不是不禁自绝,还胜过和外人交涉?想罢,就失把个怡和行东主伍商查办起来了!可巧那案情落在钱江手里。钱江暗忖道:“林公意思,定要把伍商重办。但按通商条约,本来办不得伍商。这个商千万家财,若由钱某手里出脱了这一个人,他便感恩无地,那时要与他同谋大事,那有不从?”想了一想,早定了个主意,故意把案情延缓了数天。
卷: 这时伍商的家人正在日日奔走官衙。走衙门拍马屁的,又纷纷到恰和行里寻着管事的人,你也说有什么门路,我也说有什么门路,还有一班就把钱江的名字说将出来。试想钱江是个总督特地聘用的人员,那个不信他好情面?那伍商的家人,自然要上天钻地,找个门径来交结钱江。
卷: 那一夜初更时分,钱江还靠在案上观书,忽见一人徘扉而入,乃是花县张令幕里同事的朱少农。背后随着一人,年近五旬,面貌却不认得,钱江急忙起迎让坐。朱少农指着那人说道:“此敝友是富商伍紫垣的管家潘亮臣也!伍氏为鸦片案情,见恶于大府,非先生不能援手。所以托弟作介绍,投谒先生。”钱江道:“伍君罪不至死,但恐林帅盛怒之下,无从下手耳!”潘亮臣道:“先生既知敝友罪不至死,先生宁忍坐视?倘能超豁他一命,愿以黄金万两为寿!希望救他则个。”钱江怒道:“某虽不才,岂为金钱作人牛马?足下乃以此傲人耶!”朱少农急谢道:“愚夫不识轻重,冒犯先生。”钱江道:“某平生好救人,不好杀人,待林帅怒少平,有可效力之处,当为伍君出脱,不劳悬念也!”二人大喜,便拜谢而别。
卷: 管教:英雄弄计,枉教青眼气豪商;官吏交谗,竟被黄堂陷志士。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卷:第三回 发伊犁钱东平充军 入广西洪秀全传道
话说朱少农、潘亮臣见钱江已经应允,即拜谢而出。潘亮臣一路上想着钱江的豪气,不较金钱,更自赞叹不已!回到恰和行里,先致谢过朱少农,便把这一条门径,一头报知伍紫垣;一头安慰伍氏家人。静候好音,不在话下。
卷: 且说钱江自从朱少农、潘亮臣去后,一发定了主意,专要解脱伍紫垣。
卷: 那一日因事谒见林则徐,则徐便问伍氏的案情怎的办法?钱江答道:“以大人势力,杀一个商人,有甚难处?但恐条约上说不去,反动了两国干戈,倒又不好!小可为此怀疑未决。”则徐道:“先生差矣!万乘之国,不为匹夫兴兵;谁为杀一商人,却要劳动干戈。就使外人兴兵到来,我岂不能抵敌耶?”钱江道:“大人见的很是!但外人最重商务,只怕外人为保护商务起见,倒不能不争这一点气。再者外人近来新式战具甚多,筹防也非易事。到那时恐朝廷降一张谕旨,责大人擅开边衅,又将奈何?”则徐道:“鸦片之患,害人不浅!若能保奸商除去,虽死何憾!”钱江道:“如此大人之误有三。”则徐道:“先生说某三误,其说安在?”钱江道:“大人贵任制使,却与一个商人拼死生,是犹以美玉碰顽石,且大人既死,再不能替国家出力了,国家就少一位良臣,其误一也;大人办了一个商人,却因外国责言,被朝廷降罪,落得好商借口,使后来贩运鸦片的更无忌惮,其误二也;除了一个奸商,而鸦片不能杜绝,恐后来督抚皆以大人作殷鉴,从此鸦片再无拟禁之人,其误三也。小可与伍商素昧生平,只碍着只等曲折,因此不避嫌疑,为大人陈之。望大人参酌而行!”这一席话,说得则徐悚然。便改容问道:“先生说来,很有道理,某深佩服!但不知先生主见若何?”钱江道:“擅拿不能擅放。不如以好商图利害民,改流三千里,然后把鸦片如何害民的道理,晓谕人民,免人民受累,岂不两全其美!”林则徐听了,点头称善!当下钱江退出,把这宗案情办法,先报知朱少农。并说改杀为流,本非容易,闻伍商有老母在,可以禀请留养,不过少花费些,缴出军流费用,准可没事了。朱少农闻报,忙告知潘亮臣准备去了。
卷: 不一日,果然竟把这一件案情批出,要把伍商流三千里去。伍氏家人知是钱江安排已定,倒不慌忙,急具了状子,呈到督辕里,依照钱江所说,状子里称是老母在堂,乞请留养,并愿缴费赎罪!这都是律上所载,不由不准的,自然依例批发出来。顿时把一个总督盛怒,谋置死罪的商人脱得干干净净。伍商见都是钱江出的力,自然十分感激,忙备三五千两银子,酬谢朱少农。只钱江偏不要一个钱,无可图报,只得借了酒筵,潘亮臣请钱江赴宴。钱江喜道:“机会到了,我拉了他一命,没有要他一个钱,他来请我,我正好乘时说他也!”想罢,随换上一身衣服,与潘亮臣同坐了两顶轿子,离了督衙,望洋行而来。
卷: 一路无话,至了恰和行内,但见伙伴奔走,客商往来,果然是一个大行店。才下了轿子,潘亮臣带钱江到楼上,伍紫垣早上前迎候,通过姓名,钱江知他就是伍紫垣。打量一番,不觉大吃一惊!看官,你道饯江怎的吃惊起来?原来他见伍商一团媚笑,满面虚文,并且眼虽清而好横视,其心多疑,疑则生忌;准虽隆而带曲折,其性必狡,狡则为奸。这种人万万不能与他谋事,因此深自懊悔。心里虽然这么想,面子上仍虚与周旋,一时推说夜后进城不便,就要告辞,伍商那里肯依。钱江无奈,只得草草终席,托言不便久谈,要回城里去。紫垣强留不得,只得送至门外而回。
卷: 钱江依旧上了轿子,跑回衙里坐定,心上懊侮不已!又暗忖道:“这会到督幕里,满望结交一二豪商,奈第一着便错了,误识了那厮。况且身为内幕,要结交外人,倒不容易,恐难再逢第二个机会,不如另设法儿才是。”过了数天,便在城里寻一个所在,租作公馆,日问在衙里办事,夜来便回公馆去。那一夜正在书房闷坐,忽门上报道,有人来拜会。说罢,递上一个片子。钱江拿过一看,却是萧朝贵三字,钱江自念,向不与此人相识,今夤夜来访,必有事故。便令门上请来相见。门上转身出去,便带了那人同进来。钱江即忙躬身迎接。但见那人相貌魁梧,举止大方,钱江暗暗称异,便让那人坐下。那人开言道:“卑人萧朝贵,仰慕先生大名,不揣唐突,特来叩见!”钱江道:“刀笔小吏,却蒙老兄在顾,惭愧万分!不知老兄那里人氏?深夜到此,必有见教!”萧朝贵道:“小弟广西武宣人氏,侨居桂平。现任广州刘浔是小弟舍亲。弟到广东两月有余,闻先生大名,如雷灌耳!若蒙不弃,愿托门下,先生肯赐教诲否?”钱江答道:“小弟有何本领,敢为人师?既蒙相爱,朋友可也!但不识老兄此来,究有怎么意见?”萧朝贵道:“弟不过物色英雄耳!”钱江道:“物色英雄,究是何意?”萧朝贵便笑而不言。钱江又以言挑说道:“贵亲现任广州,图个进身,自是不难,可为老兄致贺!”萧朝贵道:“古人有言:‘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若辈甘为奴隶,非弟同志,先生此言,轻弟甚矣!”钱江听罢,即忙改容谢过。萧朝贵又道:“先生日前解释伍商,究竟什么用意?小弟实在不明。”钱江道二“这是按律办去,并非特地解释伍商,老兄何出此言?”萧朝贵道:“初识不谈心腹事,先生此言,弟实不怪!但这般重大案情,先生并没收受金钱,数日间便行了结,若无别的用意,弟终不信。”钱江听到这话,不觉拍案惊道:“老兄料事如神,某愧不及!若是早遇老兄,必无此失。”萧朝贵道:“弟才万不及先生,只是旁观者清耳!弟正为此事,要来叩见,愿先生以心腹相告,幸勿怀疑!”钱江听了,见萧朝贵十分诚实,便把来游广西与释放伍商用意,一一说明。萧朝贵道:“弟观先生行事,已料得七分,只弟亦久怀此意。倘有机会,愿效微劳,祸福死生,誓不计也!”钱江大喜。萧朝贵便移坐向钱江附耳道:“弟更有心腹之言相告,只恐交浅言深,先生不信耳!”钱江道:“既为同志,有话但说何妨。”萧朝贵道:’先生在此,不宜久居,速行为是!”钱汪便问何故,萧朝贵道:“前充督幕的李三龙与前任广府贵同乡的余傅淳,是郎舅姻亲。余溥淳借李云龙之力,得任广府。自从先生进督幕去,李云龙失了席位。那余溥淳又因府署被劫的事情,林总督将他撤任。余、李二人为先生不念同乡之情,不为援手,皆怀恨于心。李云龙对弟说道:‘他在浙江时光,具令魏平曾以书相召,他非但不就,反出不逊之言,早知此人不是安分之辈!现在盘踞督幕,叫他总要落在我手里。’先生不可不防!”钱江道:“某都省得。自恨少年时光头角太露,致小人疑忌,怎好不防?但某此来,所谋未就,如何便去?纵使暗箭难防,某自有临机脱身之计。惟某所谋起事地方,正在广西。老兄何不早回贵省,数日后弟当挥函荐人来投老兄,自有主意。但事关紧要,切宜慎密才好。”萧朝贵道:“既如此,弟当便回,那有泄漏的道理?先生请自准备可也!”钱江见萧朝贵一表人物,又如此心细,十分敬爱。又复谈了一会,己是三更天气。钱江恐夜深了,萧朝贵回府衙不便,遂留宿了一夜。越早起来,钱江要留饭,萧朝贵恐刘浔见疑,不敢久留。钱江不便相强,只得送出门外。甫到头门,只见一人迎面而来:却是个道装模样。钱江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洪秀全。钱江一面招接秀全,一面再挽朝贵手,请回复坐。
卷: 三人齐进里面,钱江代洪、萧二人,通过姓名。徐向朝贵说道:“某方才说荐往广西投足下者,正是此人。今日相会,实天凑其便也!”说罢,又向秀全把昨夜和朝贵相谈的事,说了一遍。秀全不胜之喜,徐说道:“弟在山中,闻得先生为鸦片案情,结识了一个绝大富商,料有好意,因此特地到来探问。”钱江道:“明公原来不知!正为此事懊悔不已。”秀全急问何故?钱江把上项事说出来。并道:“本欲与明公共图大事,耐这些些小事,犹自失误,何以见人?”秀全道:“昔管仲前则所行辄阻,后则有谋皆中,时为之耳。先生何便灰心?”钱江答道:“明公此言,足使钱某发奋!但日前议入广西一事,明公还有疑心否?”秀全道:“所虑者粮械不敷,人才不足耳!余外更无他疑。”钱江道:“罗大纲血性过人,可以因势利用,何患粮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