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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卡。楚念云说,那些日子一边是淘淘的病,一边是你的出现,两件事把她夹在中间,使她特别脆弱。因此,接到那几个莫名的电话之后,她的精力无论怎样再也集中不起来了。拿着笔对着纸,就那么干坐着直坐到深夜一个字也没写出来。有点困了,她去冲了个澡,出来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六点多,她醒了,便开车回到了别墅。陪孩子玩到中午,她将淘淘的护理要点又和她的母亲仔细交代了一遍,饭也没吃就去了机场,九个小时后她到了澳洲。过了十多天,当她从澳洲回来同你见面时,竟被当成杀人犯抓了起来。”
三十八、剥茧
贺飞听完,踌躇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问:“当晚,她回到的那个小区,就没人能证明她回去过?”
“问题就在这!”黄律师说:“楚念云在儿子做完手术才出院,她自己将要出国十几天的前一晚,没同孩子以及自己的家人住到一起,而是独自一人在另外一个住处过夜——可想而知,她这种做法在办案的警察看来。明显不合常理。更麻烦的是,警察到她所说当晚住的那个地方,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人说当晚听到她家回来过人,她自己也说不出一个证人能证明她说的是真话。唯一同她所说对得上号的,是她在别墅区那个住处的监控录像显示,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她开车进了小区。”
“所以,警察怀疑她当晚的去向?”
“应该说,因为她无法证明自己当晚的行踪,警察更加倾向于认定——实际上她当晚就在塘桥镇的那个小旅馆里。或者干脆说,在警察看来,有关案发当晚情况,楚念云为自己做的所有解释一律不可信!”
“这不是有罪推理吗?”贺飞异常烦躁地嚷了出来,“凭什么?就凭邻居没听到她家有动静?她一个女的,一个人大晚上回去,可能在楼道里大呼小叫,在家里歌舞升平吗?”
“别这么冲动,好吗?”黄律师一身疲态地仰在沙发上,他又摘下了眼镜,两手使劲搓了搓脸,说,“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您说吧。”
“你也知道,我同上海警局那个陈警官并没什么深交。接你这案子呢,说实话——主要是我很钦佩你的执著,当然你出的代理费也蛮高的。不过,从技术上讲使我下决心的,就是你说的那一点——”
“哪一点?”
“动机,楚念云没有作案的动机。或者说,虽然警察找到了很多证据表明楚念云是如何‘作案’的,但她为什么‘作案’,警察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因此,这个案子至少理论上存在着你所期待的可能。”说着,黄律师直起身:“去看守所之前,所有情况全是听你介绍的,我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感觉。今天见了楚念云,听了她的解释,那么——她和金龙到底谁说的是谎话呢,坦率地说,感觉都有可能。可是啊,楚念云没有作案动机,金龙就有吗?”
“图财害命,还不够?”
黄律师反问:“为了周一雄钱包里的两千多块钱,金龙就去杀人?你觉得能站住脚吗?”
贺飞道:“我说的‘财’远远不是这点小钱儿!这个‘财’应该和我,周老师,万福利,或者说和飞云有关!”
黄律师问:“为什么?”
贺飞道:“直觉。”
“直觉,不能当证据啊!”
“不然,怎么解释周老师无缘无故死在了小旅馆,而被陷害的偏偏是楚念云,紧接着我又被绑架了。尤其是我被绑架了十多天,居然没有人到上海去敲诈!所有这些很可能全是冲着飞云来的。否则怎么解释?”
“按你这个逻辑,金龙一个小混混儿,哪儿来的能力左右这么大的局势?”
“我一直感觉,金龙不是真正的凶手,充其量他只是个帮凶,也许只是个小小的棋子!”
“那么——谁是真凶?”
“ASL。”
“陈警官不是说已经调查过ASL,排除了他们吗?”
“我只是泛泛地说,或许还有类似ASL这样的王八蛋,一直潜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
“假如——存在着这么一个真凶,他是在幕后操纵着金龙去下毒手,还是当晚他也直接参与了杀人?”
是啊,贺飞也在想这个问题“哎——”猛然,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楚念云说她丸点进到周老师的房间,房间没人,是吧?”
“是的。”
“那天晚上,周老师是七点左右给我打的电话。我记得肖队长说过,应该是给我打了电话后周老师就去吃饭了,是唐经理陪他在旅馆餐厅吃的,他们喝了点啤酒,好像还喝了点白酒。吃完饭,大概八点半左右,有好几个人可以证明周老师一个人回了房间。这就不对了——怎么楚念云九点进了周老师的房间,里面却没人呢?”
“咳!你糊涂了?你现在说的全是假设。到底存在不存在楚念云说的那一幕——‘金龙主动给她打开周一雄的房间,让她进去等’。我们还说不清呢!相反,肖队长他们已认定她说的是谎话——是她自己想办法进到的那个房间。”
“等一下,等一下——”贺飞没理会黄律师的提醒,他两手挤着自己太阳穴,屏气凝神地想了一会儿,“之后,九点多,周老师一个人出了旅馆,去喝酒了。可是至今也没发现他到哪儿去喝的,同谁喝的?说明什么——说明——周老师会不会和我一样,被劫持了?他并未去喝酒,而是被劫持了!在劫持的过程中被下了药,才被害的!”
“劫持?”黄律师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太可能吧。验尸报告说,周一雄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再说,要是被劫持了,他回到旅馆后为什么不报警呢?至于——他会不会在旅馆外面被下了药,这倒有可能。周一雄是晚上九点多出去的,将近凌晨一点回来的,其间三四个小时,凶手要在他身上做些文章,足够了!”
“还有,黄律师,你说有没有可能——”贺飞边琢磨边说,“有没有可能,周老师在出旅馆前,已经被控制了?”
“此话怎讲?”
“验尸报告上说。周老师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但他服药的时间却难以确定——因为不同的人对安眠药的耐药性差异很大,加上周老师当晚又喝了不少酒,所以他服药时间在死亡前的三到六个小时都有可能。那么,如果他是在死亡前六个小时服的药,刚好是晚上九点前后。会不会——周老师在出旅馆前,就已经被下了药!我查过资料,周老师胃里残留的那种——巴比妥盐类的老式安眠药,毒性很大,稍微过量便有可能产生很强的副作用,其中一点就是使人的行为失控,甚至当众脱光衣服自己也全然没有意识,自然,被别人操控起来也就易如反掌。”
“你是说——凶手先给周一雄吃了少量安眠药,让他失去自我意识,接着把他弄出旅馆,控制几个小时,再把他弄回旅馆,又给他吃了足以致死的安眠药?不会的,没这种可能!凶手要杀周一雄,何必要费两次事呢?这于情于理说不通啊!”
“不不不,也许凶手并非一定要杀死周老师,或许凶手的真正目的是要敲诈或者勒索周老师答应什么条件,结果周老师没能满足凶手,才被害了。如果是这样,就全对上了。”
“你指什么?”
“你想啊,金龙一个客房服务员,又是临时去替班的,当楚念云在走廊遇到他,说是去找我的,金龙怎会知道我不在旅馆?他对楚念云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横?为什么他又突然打开门,让楚念云进去等?之后第二次见楚念云时,他又为什么装作之前没见过她?”
“因为——他有鬼!”
“没错!说明当金龙第一次在走廊遇到楚念云时,他急于把楚念云支走。所以,他才说我不在,而且态度非常不好。之后,当楚念云很肯定地说和我约好了,金龙见一时支不走她,便打开了门,把她支进了周一雄的房间。而为什么金龙明知楚念云是去找我的,却给她开了周老师的房门——说明他当时只有周老师的房门钥匙。为什么他会有周老师的房门钥匙,开门后周老师又不在呢?说明他当时已经给周老师下了家伙,并且刚刚把周老师弄到别处去了,也许就在走廊里的某个地方,只是因为走廊里光线很暗,楚念云当时又心事重重无心注意别处。”说到这,贺飞不免有些热血沸腾,联想到自己被绑架时的情形,继续推理道:“如果这些都成立,那么——楚念云先后两次见到的金龙应该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工具!楚念云第一次见到的金龙,他身上应该有作案工具——比如胶带,绳子,或者乙醚瓶子什么的。因为周老师刚被下了药,也许神志还是半清醒的,为了防止他乱动或者喊叫。金龙身上应该带着某种工具。而楚念云第二次见到金龙时,金龙肯定是已把‘活儿’干完了,身上也就应该少了那个作案工具!”
“不一定,金龙第一次出现在楚念云面前时,他肯定也是有准备的,即使真有什么作案工具,他也很可能先丢在一旁了。”
“难说,黄律师——明天您赶紧再去见一下楚念云。让她好好回忆一下——万一她能想起来,当时金龙身上带着什么可疑的东西,那——”
“我看,这个还不是很吃紧。”
“为什么?”
“即使楚念云回忆起来金龙当时带着什么东西,金龙也可以说,那是为了修电灯带在身上的,比如胶带之类。”说着,黄律师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两条毯子扔在沙发上,“沙发加毯子,专配夜猫子——三点多了,先睡吧。正好两个长沙发,一人一个。”
“等等,我们还没说完呢!”刚分析出一丝曙光,黄律师却忽然要睡觉,贺飞心里有些不快。
“我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您什么意思?”
“看来,找这个金龙必须要下点工夫了,幸好那里的派出所我有个熟人。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塘桥。”
见贺飞站着没动。黄律师说:“睡吧,再不睡就天亮了。”他自顾自地躺在了沙发上,表情复杂地笑了笑,“不瞒你说,回来前,小张把你们今天在塘桥的情况电话里已同我讲了。所以,我觉得这案子是越来越离奇了——你坚信不疑,楚念云是无辜的,是被精心陷害的。可是,凶手怎会知道楚念云那天晚上会去小旅馆找你?就算知道她会去,凶手也不可能提前预知那晚你不回旅馆了。显然,你要是如约在九点半回旅馆同楚念云见了面,对她的陷害就全不成立了。但实际上,那天你从杭州跑到绍兴,又从绍兴跑回杭州——见唐海生的前前后后一波三折,可以说晚饭前你自己都不知道会取消和楚念云的约会,凶手又怎么可能提前掐算出来?”
见贺飞的脸色有些难看,黄律师抬手示意,说:“听我说完。从另一个角度讲,说楚念云是凶手但又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动机。由此,你怀疑金龙也算是顺理成章。我也承认,你刚才对金龙的推理,逻辑上是成立的。但你也要承认,你的推理恰是建立在你所痛恨的前提上——有罪推理!你先假定了金龙至少是个帮凶,可他的动机呢?金是凭你的直觉。从这点上讲,你的推理带有很强的感情色彩,很难站住脚的。偏这时,金龙和同他换班的杜彪,却一个躲了起来,一个辞职不干还举家搬迁了,又让你的推理有了些依据!”说着,他看着贺飞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