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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皇上……你、你怎么睡觉还带匕首啊?”
肖奕扬差点吐血,一头扎进旁边的枕中央,恨恨地挤出声:“何依落……我真想扔你出去。”
“不行不行,是你非要我睡这儿的,现在又想赶我走,想得美。”她再扭,拼命地扭。
他的声线更低哑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是马上闭嘴睡觉,还是想弄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想弄清楚。不过耽误了你睡觉,明儿赶不上早朝还要赖我,所以我选睡觉。改天再弄清楚。”
什么都由得你选吗?肖奕扬抬手一把扶起了她的下巴,紧紧看着朦胧月色中她的小脸,“太贪心了,落落。所以我决定,这就好好告诉你。”
“啊,等等。”
眼看就要压下来的唇不得不顿住。
“帕子在哪儿啊?我的鼻涕……唔,要流嘴里了!”
“何依落!”
“给我拿啊……”
“天,我做了什么孽。”深呼吸,再深呼吸,肖奕扬紧紧咬着牙根,浑身僵硬地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儿?”
“沐浴。”
“啊?你不怕着凉?”
“总比烧死好。”
“烧死?哪儿着火了?”
“闭嘴!睡觉!”
第一零七章 非要一起睡
何依落迷迷糊糊醒来时,觉得整个头都在发昏,眼眶干涩灼热。她努力地抬起眼皮,毫无意识地看了看。天好像已经大亮,眼前却有着什么东西在晃动。于是她抬起手臂想要将那讨厌的东西挥去,不想就被一个力量打了回来,这才让她有了些许清醒。
眼前晃动的,原来是一个人的脸——徐卿婷。
何依落皱眉,真是郁闷人的画面,敢情自己还没睡醒,于是她闭上眼睛打算继续再睡。
“何依落,别装了。还不起来拜见太妃娘娘。”
不是在做噩梦?何依落陡然睁开眼睛,画面清晰起来——徐卿婷正一脸鄙夷地站在床边,而不远处寝殿正中端端正正坐着的,正是太妃徐娘娘,一脸沉穆。
何依落的脑子用力转啊转,总算想起了自己现在应该身处广德宫——皇上的寝宫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想必要不是太妃娘娘在,婷妃凭自己是进不来。看来,后宫之内,太妃娘娘还是有着很高的威望。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们来这儿干嘛?
何依落也不想显得自己很没风度,虽然心里很讨厌她们。于是她咬牙爬着坐起来,“太妃娘娘,您来啦。”
“放肆!有你这么参拜太妃的吗?”徐卿婷眼睁睁看着坐起身的何依落,身着的明显是男子的贴身里衣,领口几乎可以露出半个光~裸~的肩,不觉得口气控制不住地更加尖利。
何依落正想冲徐卿婷争辩两句自己说得哪里不对了,太妃娘娘却先开了口:“卿婷啊,罢了。今儿不是来看看落妃娘娘有什么不适吗?看样子,怕真是身体不舒服不好下床了。”
嘿,这倒奇怪了,竟然这么通情达理起来。何依落心里不禁犯了嘀咕。
而徐卿婷竟也咬了咬嘴唇退后两步不说话了,更奇怪。
只见太妃娘娘敛了敛神态,显得很是端庄尊贵,眼睛只用余光看着床上的何依落说:“哀家听说昨个半夜里落妃身体不适,急招了太医,不知道要紧不要紧?”
不是吧,竟然惊动到明德宫了?可是这老太婆不会是真这么好心来关心她的病情的吧。搞不清意图,何依落只得装傻,“哦,就是有点着凉了,不碍事。还劳烦太妃娘娘来看望,依落受宠若惊。”客气话谁不会说啊,呵呵。
倒是徐卿婷在一旁面色更黑了,“着凉?那你还敢待在皇上身边,你不知道皇上的龙体是进犯不得的,如果害得皇上也有不适了,你担待得起吗?”
“皇上不嫌弃我的病,非要和我一起睡,圣命难违,我也很无奈诶。”
“你……”
“好了卿婷,把东西呈过去吧。”
徐卿婷狠狠地咬了咬牙根,转身端起了桌上一直玉碗,一直走到了龙床边一只手往前一呈,“诺,喝了吧。”
玉碗中是黑乎乎的汤水,还散发着刺鼻的苦味。何依落皱了眉,“什么东西?”
“这可是太妃娘娘嘱咐太医殿特意熬制的宫廷秘方,治疗伤寒有奇效。别奇怪,只是因为担忧皇上的身体安危,才会待你这般好。”
好?有这么好吗?何依落瞧瞧玉碗中的药水,再瞧瞧面前的两个人——太妃娘娘侧转目光一脸城府看不出喜怒;徐卿婷呢,即使再想要表现得无所谓,眼中却含着挥之不去的冷冽妒火。
何依落撇撇嘴,“谢谢了,我已经喝了药。”
“你别不识好人心,叫你喝你就赶紧喝了。”说着话,徐卿婷就像是等不及干什么一样,直将玉碗边缘捧到了何依落的口边,“喝了。”
虽然心里能肯定光天化日的,这老太婆也不至于拿毒药害死她,可看她们的态度越是这样,何依落越不想从命,眼睛一瞪,抬手用力一挡,直将半碗药汤水迎头泼了徐卿婷一头一脸。
“啊!姑姑!姑姑你看这小妖精!”徐卿婷大叫起来。
那边太妃娘娘终于是忍不住了,“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豁然起身。
“这是怎么了?”——平缓而优雅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何依落抬眼就看到了身着明黄龙袍,颇有一番威风飒飒的肖奕扬。她心底没由来的一暖,就想要笑着招呼。那边徐卿婷挂着满脸的黑水痕迹就哭叫起来。
“皇上……皇上给卿婷做主啊。”踩着莲步,她已经扑到了门口。
何依落白了她一眼,心想她这副样子,也不怕把皇上吓着。就见肖奕扬扶住扑过去的徐卿婷,竟抽出了帕子,给她的脸上擦拭了起来。
何依落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索性绷着嘴巴别开眼连他看都不看了。
肖奕扬擦拭了一会儿,便将帕子递给了徐卿婷让她自己擦,而他朝里面走来,对着徐娘娘一拜,“给太妃娘娘请安。”
徐卿婷则被他突然的“温柔”动作惹得格外得意满满,过来就挂住他的手臂,“皇上,太妃娘娘听说落妃身体不适,特意送药来的。可她非但不领情,还把药泼在了臣妾脸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她欺负臣妾就是欺负太妃娘娘,皇上给太妃娘娘做主啊。”
肖奕扬淡淡一笑,语调依旧柔和,“若真有此事,朕代落妃向太妃娘娘赔礼了。”
徐卿婷一惊,没想着皇上竟能这么说,显然是袒护何依落,而且他贵为天子竟然代一个妃子赔罪,这算什么?
“朕想,落妃绝非有意。她是前朝何将军的千金,从小练过些功夫,手劲肯定较平常女子大一些。想是她要接过药碗,却失手打翻……”
“谁说我失手打翻的?我就是有意的怎么了?”何依落恨恨地叫出声来。满心里都在怪怨着肖奕扬从一进门就表现出的温和顺从,尤其是——他肯定心里明白徐卿婷没那么好心,却还亲手给她擦脸!
这下子,徐卿婷更叫嚣起来。
第一零八章 吃醋了吧
这下子,徐卿婷更叫嚣起来:“皇上你听听,她都说她是故意的了。这种刁蛮的丫头待在皇上您身边,简直是有辱皇室尊严!”
“婷妃这话是在质疑国父大人吗?”
徐卿婷哽住,顿不知如何应答。太妃娘娘冷哼一声这才开口,“皇上,卿婷说得很有理。皇室总有皇室的体统,可你看看落妃——一个贱妃不但入住广德宫,还如此衣冠不整不知晨昏卧床不起,哀家来了半晌叫她也不应。这是哀家倒也便罢,若换做任何一个外人看到,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皇上啊,你年岁尚青切不可如此沉迷于**而致朝政荒废,否则便是千古罪人。哀家的话今天就到这儿了,即便是国父的指婚,哀家也不惜与他辩之——看到底是天启的江山重,还是面前的一方床榻重。先皇在天有灵保佑我皇上能成为一代圣君啊……”说着说着话,徐娘娘竟动情哽咽起来。
“太妃娘娘,言重了。”肖奕扬再拜,“落妃有不懂规矩的地方,朕自会慢慢教来。”
皇上言已至此,显然还是不需要别人来管。太妃娘娘一甩袖子带着徐卿婷悻悻而走。
看着人走了,肖奕扬才回过身,迎面就是一个飞枕过来,被他眼疾手挡开,咧嘴笑了:“我的爱妃,生病了还这么大力气?”
何依落气鼓鼓地扭过头不理,肖奕扬却偏上前,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还没碰上,就被她一闪身躲开了。
“别假惺惺的了,人都走了演什么演?我看你其实更想关心一下你的婷妃爱妾吧。”
肖奕扬失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捞起她的身子用力一拉便让她置身在了自己腿上,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圈得紧紧。“小落落,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我有病啊!”
“你可不就是在生病吗?”
何依落砸了他一拳,想要很用力,可一番挣扎竟让自己手脚绵软使不上劲,手腕就被他握住了。“小没良心的,对你的好,难道都是给别人演戏吗?还打我?”
“这叫对我好啊?跟着别人一起教训我,说我不懂规矩的难道不是你吗?”
“那你是要我跟着你一起把太妃娘娘赶出广德宫,最好再杖责婷妃四十大板吗?”
何依落撇嘴,心里明白不可能,别别扭扭挣了两下手腕没挣脱,也只能作罢,“反正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我何至于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哟,这就是你立志成为‘女侠’的这点出息?一点点事就怕了?”
何依落腰板一挺:“谁说我怕了,哼,赶明儿放把火烧了明德宫去。”
一个屈指“梆”的敲在她的脑壳上,何依落叫苦不迭,“头好疼,你还打我!”
肖奕扬再看她的样子,两颊透着干燥的绯红,嘴唇也有些红中泛白的燥气,忙将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丫头,你在发烧。”
“被你气的。”
他顺手轻拧了一下她的小鼻尖,心想这自己昨儿个那么被她折腾,用小喜子的话说,那可真是“冰火两重天”了,也没寒没烧的,这丫头的病倒是说来就来。
“发着烧还这么有力气和她们争辩,你倒不如安安生生躺着装死装睡。”
“那样就叫懂规矩了吗?”
“我又没真的要你懂规矩。”肖奕扬的掌心落在她发烫的颊上,轻轻抚摸着,很有些她没在意的疼惜,“落落,你记得我说过,太妃和婷妃那边,不是你的力量所能左右的,更不需要你这小脑袋瓜来想。所以你就乖乖地玩你自己的,管她们干嘛去。”
“是她们来找我事的好不好?”
“装糊涂装傻你不会吗?看来是真的傻。”
何依落又撅起了嘴,肖奕扬指尖偏偏点上去往下揉压——这张小脸上的每一处似乎都让他玩味十足。
这时候,小喜子过来说是药来了,肖奕扬仍旧怀抱着她,接过小喜子奉来的药碗,落目在了地上打碎的玉碗上,“把这些收拾了,退下吧。”
小喜子手脚利落地两三下收拾干净了一地碎片退了出去,肖奕扬才停了对手里那碗药的吹气,“嗯,差不多凉了,喝吧。”
何依落心里没由来的微微一热,看他不经意的动作竟倍感温暖起来。印象中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病中,因为怕苦不肯吃药,娘就是这样一点点用口将汤药吹凉了又哄又逗地喂给她的。没想着那日突然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不免怀念起来。难道人生病了也会变得伤感吗?
“不会连我给你的药都不喝了吧?”看她愣神,他说道。
“皇上……喂我喝。”
肖奕扬抿嘴一笑,才将小碗凑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