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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半晌,见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都没有理她,她就更着急了,干脆就跪着认错,赌咒发誓地说以后再也不敢挑唆周氏闹腾了。
听连兰儿用她丈夫和儿子发誓,连蔓儿这才将目光从周氏的身上收了回来。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昨天在老宅,就说得明明白白的,已经打发人去找我爹和我哥了,你们今天来,是信不过我还是怎么的?”连蔓儿淡淡地道,轻描淡写地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抹除了。
连兰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过,现在连蔓儿就是她的天,掌握着她一家人的生死,连蔓儿说什么,她都会点头,不敢反驳。
“不是,那哪能哪。”连兰儿忙赔笑道,“我这就是心急,过来问问。那大牢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我就怕,他们爷俩在里面这时辰长了,最后就算能救出来,那人也废了。”
“我爹和我哥都不在,我并不能答应你什么。”连蔓儿说得很谨慎,“牵涉到衙门,那就不是小事。你们做了什么事,想来也不会跟我说。那衙门,也不是我们家开的。等我爹和我哥回来,能帮的自然会帮,要是帮不了,那……”
那会怎样,连蔓儿并没有说下去。
“这、这,”连兰儿听连蔓儿撇的这样清楚,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蔓儿啊,这个事,别人帮不上忙,可是对你们家,也就是件小事。你们有这御赐的牌楼,谁不知道,县太爷看见你们都还得打躬作揖的哪。五郎在咱们县,在县衙那,那都是有名号的,谁敢不给他面子。就是蔓儿你,要是肯去跟那知县的太太、小姐,县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姑娘们说句话,那也、那也顶用啊……”
连兰儿可怜巴巴地央告着。
连蔓儿瞧了连兰儿一眼,心想,这个连兰儿还真是对她家上心,怕是平时就睁大眼睛、竖着耳朵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了。只不过,既然知道这些,还敢撺掇周氏来闹腾她们,这是连兰儿利令智昏,还是她们温柔的小白兔形象太深入人心哪。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我们是什么了,难道我们还能包揽讼事?”连蔓儿变了脸色道,“说了多少遍,已经打发人出去了,你还想怎样?求人帮忙,有这样的求法?依着你的意思,我们进大牢里去,换了你家人出来,你看你可满意?”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连兰儿忙道。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连蔓儿就不想再跟连兰儿继续费口舌,就向蒋氏使了个眼色。
“大姑啊,四婶和蔓儿这不都已经答应帮忙了吗。你就是再缠着她们,她们也不是男人,能出门去办事。”蒋氏就上前来,想要扶起连兰儿和周氏,一边劝说连兰儿道,“大姑,我看蔓儿可要发脾气了,现在正求着她办事,惹恼了她,对咱们可没好处。而且,你再催逼,蔓儿当你不信她,再把打发出去的人给招回来,那可就完了。”
后面这些话,蒋氏是压低了声音在连兰儿的耳边说的。
连兰儿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蒋氏的话有道理,就随着蒋氏的劲头慢慢地站起来,两个人又一起将周氏给扶起来了。
“好好照顾老太太,老太太的病没好,药还是要继续吃。我们这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早点找到我爹和我哥。……这样,我们就脱不开身,就不送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老太太,给老爷子带好。”连蔓儿就起身道。
这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连兰儿和蒋氏就扶着周氏慢慢地走了出去。
将人打发走,连蔓儿就吩咐人将门户看好,然后和张氏、连枝儿一起回了后院。娘儿三个依旧在东屋炕上坐了,各自拿了针线出来做。
“娘,你没事吧。你还是先歇一会,那些活计,等我和我姐来做。”连蔓儿见张氏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就忙关切地道。
“我没事,我能有啥事。……就是我这心里,有点膈应。”张氏听了连蔓儿的话,就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飞针走线,“你们说,这世上她咋就有这样的歪人啊。我的一片心血啊,要不是今天听她亲口说,我还拐不过这道弯来,我还往好处想哪。”
“以前没想通,现在想通了也不晚。”连蔓儿就道。
“她根本就不知错,她要不是害怕鬼神,最后她还不能认错哪。”张氏就又道。
“跟这样的人分辩是非,那才费力不讨好,最后落一肚子的气。对她,就要用她的法子,她怕啥,咱就给她上啥。”连蔓儿就道。
“蔓儿,你说经过这一回,她以后就不会再闹腾了?”连枝儿抬起头,问道。
“八九不离十吧。”连蔓儿保守地答道。
周氏性格强悍,刚愎自用,不管自己的对错,在儿子、儿媳妇跟前,她是从来不会低头的。可一旦让她低下了头,她也就再抬不起来了。
所以,连蔓儿才会和张氏商量好了,今天就是要向周氏问明白。周氏先前对张氏又是下跪、又是认错,那根本就是为了拿捏她们再作,是不能算数的。最后,还是借助小八的威力,让周氏亲口对张氏认了错。
周氏亲口认了她是欠了张氏的。
经过这一道,以后周氏自是难以在张氏面前再直起腰来了。
然而,只是这样还不够。因为这不算是恶,只是一个很公平、正常的要求。周氏还是会慢慢地缓过来。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句戏弄。周氏心神恍惚之下上当,让她的屈辱更甚。
以后,就算周氏真的再闹腾什么,甚至不用张氏、连蔓儿或者连枝儿出面,只要打发当时屋里的任意一个丫头和婆子过去,周氏就得哑。
连蔓儿可以想象,以后周氏再不会唱戏似的、以拿捏为目的骂她们心狼什么的了,因为今天,连蔓儿在周氏的眼里,成了真正的恶人。
被周氏拿捏、欺压,与成为周氏的噩梦,这都不是连蔓儿所愿意的。是周氏逼着她,必须要二选一。那么选择哪一个,可不就是显而易见的吗?
有了这次,连蔓儿相信,她们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消停的日子。而这段时间,她们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们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也不知道你爹和五郎什么时候回来?”张氏看了一眼窗外,幽幽地说道。
……
张氏母女三个在家做针线,等待连守信和五郎的消息。另一头,连兰儿和蒋氏扶着周氏回老宅。连蔓儿这边并没打发人也没打发车送她们,一开始周氏还闭着眼,似乎人事不知,等离开了连蔓儿家的大门口,走上了官道,周氏的“明白”过来了。
三个人默默无语地走回老宅来,一进屋,周氏连鞋子都不脱,就躺在了炕上。
周氏病倒了,这一次是真病。
然而,昨天刚请过郎中,买了药,丢了脸,这一回周氏真病了,一家子都没人相信。
“还请郎中,还没作够,脸还没丢够,当那钱真是大风刮来的!”连老爷子怒道,“我跟你丢不起这个脸,你还请郎中,到扔出去那一天,都别想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香灰
连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老宅的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提要给周氏请郎中的事情。直到傍晚,连老爷子见周氏依然如故,就猜到这次周氏去连蔓儿家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才会一直不开晴。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就得有人去哄周氏。而且是谁没让周氏占便宜,就谁去哄才最有效。但是目前的情形,正是要人出力帮忙的时候,怎好再让人家来伏低做小。
连老爷子深知周氏的性情,一边心里责备周氏不省心,一边又难免有些担忧。
连老爷子终于还是向连兰儿和蒋氏询问起了她们去连蔓儿家的细情。
“……老太太给四婶下跪了……,四婶和蔓儿说,昨天就打发人去找四叔和五郎了,让等着信儿。”蒋氏简单地两句,将些细节都略过不提。
连兰儿在周氏身边呆呆地坐着,没有说话。
“又用上她那老一套了,这不让人省心的。”连老爷子叹气道,“那咋这样回来了?”
连老爷子根据经验,判断周氏又用下跪拿捏住了张氏,让张氏答应了帮助连兰儿。那么周氏旗开得胜,怎么会这么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哪?
“……四婶想再怀个孩子,这两年都没怀上,说是因为……身子伤得太厉害,就说起了掉了的那个孩子……说托梦、附身啥的……”蒋氏含蓄地道。
“该,该!”连老爷子就认定周氏这是被吓着了。
和没病装病不一样,被吓着了可是大事。连老爷子和周氏虽平时经常拌嘴,打起来都嘴不饶人,而且还都上过手。但是老两口子到了这个年纪,最需要的就是相互扶持。儿孙们再孝顺,有很多事还是替代不了夫妻。
连老爷子看周氏此时消停了,火气渐退之后,就想起周氏的好来。比如说在他中风后,周氏是怎样精心服侍他的。又比如说连守信和张氏送来到了布匹,周氏又是怎样点灯熬油精心为他缝制装裹衣裳的。
那装裹衣裳还只完成了春夏两套,还有多半没有完工。
连老爷子想的心软,微微动念要给周氏请郎中。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丢不起这个人。比起没病装病请郎中开甜药水吃,这个因此害过儿媳妇和孙儿的性命而吓病了请郎中,更加的不经讲究啊。
不过,好在像这种症候,庄户人家有的是土方子。其中最常用,据说也最为有效的就是喝香灰水。像大多数庄户人家一样,连老爷子和周氏这屋里有小佛龛,里面供了一尊佛像,周氏烧香烧得十分殷勤,那小香炉里已经攒了满满的香灰。
连老爷子就让蒋氏烧水,一杯水里兑了半杯的香灰进去,调成浓浓的灰黑色汤汁。连老爷子看着何氏和蒋氏将这香灰水强给周氏灌了下去。
香灰水自然是难下肚的,周氏被强灌了香灰水之后,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头脸因为刺激,也由白转红。
这香灰水竟然真的有了作用。周氏也不再躺着了,只是盘膝坐着,耷拉着眼皮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连老爷子猜到周氏是憋了一口气没撒出去,总是要阴一阵子才能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周氏竟然没闹,而且对在连蔓儿家发生的事只字不提,连兰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若仔细计较起来,她这边就难以交代。毕竟在连蔓儿家的时候,她为了讨好连蔓儿,已经明显地背弃了周氏。
连兰儿知道周氏素来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这次吃了这样大的亏,却不言不语。连兰儿想了想,就认定周氏是开不了口,因为在连蔓儿家丢了脸,落了下风。这么想着,连兰儿就松了一口气。
她是绝不会去想,周氏闭口不言,是不是因为不愿意提及她的背弃,是为了顾惜她的缘故。她只盼着连守信和五郎早点回来,因此偷偷塞了几个铜钱给六郎,让六郎去村口守着,一旦连守信或者五郎回来了,立刻来告诉她。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可是连守信和五郎却谁都没有回来。
连兰儿熬的两眼通红,早饭都吃不下去,跪在连老爷子跟前哭得死去活来。嗫嗫嚅嚅的,就有些微词。连老爷子也有些惊疑不定,但他却没有慌。
“人肯定是都打发出去了,不是都说了,人没个一定的地方,不好找。你们没出过远门,都不懂出门在外的艰难。”连老爷子对连兰儿道,“你别胡思乱想,老四那一股都是啥样人,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肯定是有啥事给耽误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自己的几个儿孙的人品和性情,连老爷子还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