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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桌子摆好,一碗豆腐汤,一碟清炒小白菜,一盘肉丝炒酸菜,一叠焦香黄脆的锅贴烙饼。他的鼻子催动了他的食欲,伸手抓了一个烙饼,正要张嘴咬,却举到她的嘴边:“你吃!”她垂首,静静地别过头去。
他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烙饼,顷刻,香气满嘴,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真是饿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一番风卷残云将桌上一扫而光。
他叹道:“撑死我了。”却又不甘心地添添手指头上的烙饼屑,砸巴着嘴说:“好吃!”抬眼望着她嘻嘻一笑,涎着脸就往她身上凑,她轻轻闪开,躬身道:“臣妾去给皇上备茶。”一抽身,便出了房门。
笑凝固在脸上,他顷刻间就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坐在了凳子上。
她的态度,这样谦恭,无形之中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刻意,这不是她在生气,而是真正的息心止步。
他还没有完全地拥有她,却已然失去了她。
他的眼前又滑过空灵方丈那张薄薄的信笺,那两行小字,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恨意,究竟是谁在阻碍我们?!是空灵?是文浩?是使命!
清扬端茶进来,上了茶,正要缩手,却冷不丁被他捉住,她象触电般,急切地收手,他却不肯舍弃半点力气,顺势一拉,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迎合,无声地承受。
他的泪,静静地滑落。
他想告诉她,他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的隐忍,知道了她的所求。但是,他不能说。那个秘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替她掩藏,他不能,再让她受伤。他不在乎,她出身如何,他在乎的,是她内心的伤痛和苦楚。
他实在是太爱她,爱得不知该怎样来表达,临到末了,竟是无言。
而她此刻,除了悲哀,还是悲哀,无尽的悲哀。
让他忘了我吧,让我可以象风一样,无影无痕。
刚过晌午,太后就率领着大队人马回了皇宫,一下鸾驾,就知会涂公公:“到明禧宫请皇上回正阳殿,哀家已聚齐众大臣等候皇上商议国事。”皇后立在她身后一脸惊奇,皇上急匆匆地回宫,竟又是为了清扬,他不是冷落她很久了吗?太后,怎么就如此肯定皇上一定在清扬那里呢?我不知道的事情真的是不少,我想不到的事情也真是太多了。
皇上匆匆回了正阳殿,太后一闪,进了明禧宫。
“清扬,你还好么?”太后问。
“还好,母后。”清扬回答。
“前段时间皇上冷落你,宫人们是不是也多有不敬?”太后关心地问。
“还好,母后。”清扬语气平淡。
太后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感触么?”
清扬摇摇头。
“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在宫里,有了皇上的宠爱便有了一切,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便失去了一切。”太后盯着清扬的脸,柔声道:“皇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复低声问:“你还是执意不肯应允他么?”
她仍旧是摇摇头。
“唉——”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地说:“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了,宫里会搭台唱大戏,你可要早些到,不然,位子又会被别人占了去。”
八月十五中秋夜,宫中唱大戏。
皇后正在集粹宫梳妆打扮,忽然听见宫女惊喜的叫声:“皇上!”
她回头一看,皇上已经进了屋,伸手正要去抱心慈,她一愣神,连行礼都忘记了。皇上抱起心慈,无限怜爱地亲了一口,才转身过来,对皇后说:“好了没,时辰到了。”
皇上原来是特意来接她去听戏的,她入宫近四年,这还是头一回,皇后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啊,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她连声道:“好了,好了。”喜滋滋地跟在皇上身后出了门。
有皇上亲自来接,陪着出席,还要梳什么妆?这样的门面,蓬头垢面都有脸了。
妃嫔们早早就到了,只等着皇上和太后,只听公公一声高唱,太后到了,皇上抱着心慈也到了,身后还紧跟着皇后。
坪里登时鸦雀无声。
皇上在前坪站住,目光扫过众人,他看见了清扬,她站在人群极不显眼的一角。
他不说话,径直上座。
前排三个座位,依次是太后、皇上和皇后,太后的座下,应是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妃子。
皇上落座后,皇后落座,各位妃子也各就各位。德妃因为生了皇长子,颇有些自得,再加上前些日子去归真寺和温泉行宫,皇上一贯钦点她位居后宫第二,这次,她便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太后座下的位子,看着众妃嫔见怪不怪的目光,她愈发地显出些踌躇满志来。
太后见德妃如此不惭的举动,微微有些不悦。
皇后看看德妃,心中冷笑,到底是出身卑微,没见过大世面,给她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料想皇上未必喜欢她如此作为,偷眼去看,果不其然,皇上的眉头已经皱起,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而那头,太后脸色严肃。她以为有了皇长子,便可侍宠而骄了吗?岂不知,这更是犯了宫中大忌。皇后有些幸灾乐祸,笑得也更甜蜜了。
德妃还自以为是地坐着,丝毫不觉得气氛的异样。
皇上眼见清扬悄然地坐到了后排,他突然想到,她只是,不得不来,因为不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抢眼,所以她才会这样低调,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听戏,片刻之后就打算离开。
你想低调,我偏要高调,我要让宫人们都知道,就算没有子嗣,你,清妃娘娘,还是皇上的宠妃!
他忽然高叫:“清妃!”
清扬应声而出,来到座前。
还没等皇上开口,太后先说话了:“我不是叫你早些来么?”言下之意,你看,位子又让人坐了去。
皇上转头面向德妃,口气威严:“坐回你自己的位子去。”
德妃张皇地站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万分。
清扬忙解释:“是我让她坐的,因为我不太舒服,不能坐太久,等会就走。”
德妃向她投来感激的一瞥。
皇上却不肯就此罢休,沉声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
这时,皇后款款地起身,执了德妃的手,柔声道:“坐我这边来,妹妹,后宫的规矩可不是随意更改的。”
德妃悻悻地归了位。
其时,太后喊了声:“开戏!”
灯光骤然暗了下去,一阵喧闹的锣鼓,大家的目光都被色彩斑斓的舞台吸引了过去,那一场小小的风波便化解了。
他望着她在太后的身侧坐下,一直没有收回目光。
皇后看着他望着清扬,神情复杂。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误入密室无意知真相 阴差阳错却晓是手足
丫环平儿端了白粥,进了淳王妃的卧房,见帐幔低垂,床上隐隐传来小声的哭泣。唉,淳王去边关已快一个月了,平时隔三差五经常有平安信,小姐每次见信都垂泪,如今已经十天,只字片言都没有来,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令人揪心。小姐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一大圈。
“小姐,哭也不能解决什么,还是身体要紧啊。”平儿劝道。
幽静终于下了床,平儿帮她梳头,镜中一个双眼浮肿的妇人,她伸手拾起文浩从高丽给她带回的簪子,仿佛看到丈夫微笑着的细长眼眸,想到丈夫现在还杳无音讯,不禁悲从中来,趴在梳妆台上呜咽起来。
忽然总管喜孜孜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王爷来信了!”
幽静喜出望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留神绊到了凳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平儿和总管赶忙去扶,幽静不急起来,却急急地扯过总管手中的信,火急火燎地撕开了,抖抖梭梭地展开信笺,一见信上熟悉的抬头“幽静爱妻”,眼泪夺眶而出,一路读下来,知是平安,放了个大心,哭哭笑笑好一阵子。
那头平儿见她这副模样,掩嘴笑道:“小姐打算就这么一直坐在地上,直到王爷回来?!”
幽静不好意思地笑了,从地上爬起来。
“小姐,你要吃好,睡好,王爷说了,等他回来,如果发现你瘦了,就要罚我的。你一点也不为我考虑!”平儿撅起嘴,数落她。
“听你的,吃吧。”幽静安慰她,端起了碗。
莲池畔的小轩,荷花已经开败,一池碧水依旧,幽静倚栏小坐了一会,便进了文浩的书房。丈夫出征前,这里她很少来,主要是怕打扰丈夫;自丈夫出征后,这里是她常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能够让她感觉到文浩的气息,也只有这里,能让她找到片刻的安心,让她有丈夫从未远离的错觉。
她静静在书房里转,摸摸案台上的笔墨,翻翻丈夫的书册,在丈夫最爱的太师椅上倚靠一会,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丈夫的身影。
幽静怅然起身,在书架前转悠一阵,想抽本书出来看,一抽,忽然发现书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圆球,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去摸,以为只是一个摆设,用手一扳,只听见“噶噶”几声细细的声响,书架竟象生了腿一般,顺着墙自己移动了起来,露出了一间小屋。
这,难道,是丈夫的密室么?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她站在门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迈了进去。
她缓缓踏进密室,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清扬的画像,满满当当挂了一屋,站着的、坐着的、练剑的、绣花的、欢笑的、忧伤的、正面的、侧面的,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她环顾四周,在满堂清扬的画像中眩晕。她扶住书架,好不容易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良久,良久,才清醒过来,手,不经意摸到了书架上的书。
这是什么,这分明是丈夫的笔迹。
她再度迟疑,最终还是用颤抖的手翻开了书册。
这是丈夫的日记,是丈夫隐藏得深不可测的那段爱情,主角,就是清扬。
她起身走近墙角的箱子,那把锁,只是虚掩地挂着,她,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它。那只长笛,吊着白色的长穗,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清扬的物件。而剩下那几册书,就是文浩亲笔写下的,对清扬无尽的思念。
真相,以促及不防的方式,向她迎头痛击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痛不欲生。
他原来是深爱清扬的,并且一直都爱着清扬。他娶她,是应了清扬的要求,他对她好,是因为对清扬的承诺。
那耳鬓厮磨的情意绵绵,难道只是丈夫在作戏,丈夫心底深处绵长而忧郁的心事,全然都是因为清扬。
幸福啊,她曾经自以为是的幸福啊,原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原来都是一场梦,原来都是假的,假的!
天呐,她泪雨滂沱,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呀,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方寸大乱,好半天,她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抖抖梭梭地站起来,强撑着将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确信不会让丈夫察觉,幽静这才退了出去,重新将机关归位。
她静静地将泪拭去,无力地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到底该怎么办?
幽静忽然间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进那间密室,如果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不知道真相,未尝就不是好事。丈夫这些年,瞒她瞒得好苦。
想到丈夫,她又一次流泪,她不相信,丈夫的好,都是在演戏,她也不愿承认,丈夫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文浩,也是个可怜人啊——
他爱清扬,却为了向清扬证明自己的爱娶了她,他心里的苦,又有谁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