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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遵命!”
阴霾的天空,越发沉重,一滴豆大的雨滴坠落下来,狠狠地砸伤深花楼前的琼花树。不消一会儿,雨滴便断断续续地落下来,越下越大,越下越密
狂风平地而起,刮得四处碎叶纷飞。深花楼的窗棂被吹开,窗扇被吹得簌簌颤抖,来回摇晃,吱呀作响。
深花楼内,溢满了浓得刺鼻的血腥味,纵是风再大再狂,也无法消散几分。
浅浅芊芊哭着,一人将黛蜜拥在怀里,一人拧着毛巾,想要帮黛蜜清理干净。
黛蜜双眼发怔,目光涣散无神,毫无焦距。她依然护着肚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孩子还在她身体内,健康平安地慢慢长大。
她的唇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不堪,满头汗珠,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看起来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扯线娃娃。
浅浅轻轻张开她的双腿黛蜜却忽然一缩,瞳孔终于有了动静,却全是慌乱和恐惧。她猛地低头,手颤抖着,缓缓地,轻轻地撩起了裙摆
血泊中,一团模糊的血块,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毯上
她瞳孔暴睁,灰色的绝望蔓延眼眸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死了?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黛蜜倏尔仰天大笑,沙哑而又尖锐,泪水湿了她的脸颊,却无法冲刷掉她此时的悲痛与绝望
耳边仿似有静聆寺的钟声空灵传来,那么近,仿佛还停留在昨日。那么远,仿佛早已隔了三生。“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他是龙主九天的命数,生来带煞,必染血光。孩子,离开他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离开他吧,离开他吧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抬头,望着门外那片昏暗的天空,泪水像是悲伤哭泣的海,汹涌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残忍?
若我真的错了,我拿命去补偿,拿命去补偿还不行么?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你若定要这天下,我把命给你,把命给你去换你的天下,还不够么?还不够么
要是男孩,我就教他去调戏隔壁邻居的小女娃,当然,咱们得调戏得有风度,有深度!嘻嘻,恋爱要从娃娃抓起,青梅竹马,多唯美呀!
要是女娃儿,我就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然后啊,我就牵着她那白白胖胖,软软呼呼的小手儿,满大街晃悠,顺便引起个争风吃醋,为夺芳心比武开杀之类的,哈,当然,我家娃儿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自要慢慢挑,慢慢选,选个天下第一好男人!
窗外,一道惊雷乍起,黛蜜脸上的恍惚与悲伤全数消失不见。只见她眸光一凛,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洌,猛地站了起来!
她步到窗前,自袖中掏出星弩,拔了引线,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天上一扔!
一道碧翠的蓝光破天而绽,一阵烟雾迅速散开是风,是雨,还是雾?
狂风吹动她的裙摆,宛如一道飘渺的飞烟。发丝凌乱地飘在空中,纠缠得难分难解。她抬头,露出那张如死水般沉寂的容颜,曾经清亮的眼眸沉定无波,空无一物,没有悲伤,没有绝望,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今夜过后,她和他再无瓜葛,从此一个人,带着他们的孩子,归隐山水,过平凡平静的生活
可是,丈夫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现在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颜黛蜜了。
不顾浅浅和芊芊的阻拦,黛蜜拖着虚弱至极的身子,缓缓地走出了深花楼。
楼外狂风暴雨,墙外树上的灯笼七零八落。然而,远处那喜庆的笙箫声,却依然清晰地传过耳际。
她一踏出门槛,便有四个黑衣卫咻地落在跟前,遂将她团团围住。
“王妃,请止步!”
黛蜜怪笑一声,神色诡异得骇人:“今日怎么只有四个?哦,对了,今日王爷大婚,其其格公主,有三千铁骑随行,王爷的十万大军又不能进京,黑衣卫定是被调离了。”
“王爷有令,王妃不能——”
黛蜜倏尔向其中一黑衣卫靠近几步,轻问道:“你看,我这裙子是不是很美?”她皱了皱眉,一叹:“可惜,这么多血染脏了。”
四个黑衣卫看向她裙上那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痕,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笑着望向她们,一脸茫然问:“该怎么办呢?孩子没有了,他死了,死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四人不答话,被她那无助的语气勾出满脸愧疚,皆不忍地别开了眼。
黛蜜呵呵笑着,一一盯向他们的脸孔,语气轻快:“为什么要放她们进来呢?就因为一块玉佩,就放她们进来?你们知道么?是知道的吧?她们害死了我的孩子呢他才一个多月,才一个多月而已啊”
“蜜姐姐,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浅浅抹着泪,哭得不成人样,“回去吧,你这身子受不了啊,回去,好么?”
黛蜜嘟了嘟毫无血色的嘴巴,缓缓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间,几个黑影踏檐而来,降到深花楼中庭。
“可来得真快!只是可惜了,暗影暗影,终只是藏在暗处,不能看远若是你们有千里眼,能及时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她极浅极浅地笑了笑,转身向深花楼走去。
任身后黑影交锋,刀光剑影,在大雨中锵锵作响。
王府大院,一座座新建的高棚鳞次栉比,挡去随风呼啸的大雨。棚下,遍地红毯,摆满喜宴,精美的洛阳宫灯光芒闪耀。
笙歌盛盛,喜气洋洋。众宾客交头接耳,言笑阵阵。奴仆丫鬟端着精致的菜肴瓜果,美酒琼浆行走其中,忙碌非(炫书…提供下载…3uww)常。
这里热闹如斯,可又怎知深花楼里是怎样的凄凉?同在王府,冷暖却不同季。
日过响午,小厮敲了敲铜锣,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俊逸非凡的司寇云战携了其其格公主步到红毯尽头,他望向身边的人,红盖头下,却不是她的脸庞
那颀长挺拔的红色身影静静伫立,那英气的长眉纠结地皱起,眸中不复平日的神采,只有无边无际的黯然无奈。
那日,她穿着绝美的火红嫁衣,倚在他臂弯里,与他走到这红毯尽头。
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倏尔踮起脚尖,忘情地亲吻了他。
那日,她将红盖头覆上自己,笑得那般狡黠动人。
那日那日
脑海中,他与黛蜜成亲的一幕幕反反复复地掠过脑海,他只觉满心充满了酸苦和无力感,那些牵挂,让他举步维艰。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是否早已恨透了自己
她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司寇云战想着那张思念了千万遍的脸,心中喃喃不止蜜儿,我该如何,才能换来你和孩子的无恙?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身侧握得死紧,他冷冽的凤眸盯着眼前那盖着喜帕的其其格,浓烈的恨意迅速浮起,再悄然褪去。
我司寇云战定要为你筑起一个天下,一个无人能破的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寇云战背脊一僵,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对她的声声承诺无时无刻不回响于心,可蜜儿,你可还会原谅我?
他忍住心中那嗜血的冲动,紧紧抿着冷漠的唇线,顿了半响,终是退后一步,便要弯下腰去
“王妃?!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不知是谁惊喝了一声,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皆纷纷回头看去。
天地间,大雨滂沱,千万雨丝密密交织成网。紫电如龙,闪过苍莽天穹,惊灭了几盏纱灯。
风长啸,雨连绵,叶凋落,花旋飞,一个纤弱的身影从白雾茫茫的雨丝中,缓缓,缓缓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表打我啊才虐一下下,一下下而已啊
84、此去经年人独悲 。。。
天地间,大雨滂沱,千万雨丝密密交织成网。紫电如龙,闪过苍莽天穹,惊灭了几盏纱灯。
风长啸,雨连绵,叶凋落,花旋飞,一个纤弱的身影从白雾茫茫的雨丝中,缓缓,缓缓走来
四处惊声鹊起,杂言轰乱,只有司寇云战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从茫茫大雨中渐渐清晰的身影火红的衣袍随风而动,宛若起舞的煌煌火焰,却暖不了两相对望的二人。
从昏暗的雨雾中踏进火红的大殿,宫灯的光芒逐渐明亮了来人的身影,只见红毯上,一个身披宽大白袍的纤弱女子,缓缓向司寇云战走去,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滩看不出颜色的水迹。
她的脚步虚软无力,时而微微摇晃,却始终坚持着没有倒下来。那张不及一掌宽的脸蛋苍白至极,布满凄切的平静,一双空洞无色的眸子,深得宛若一潭风吹不动的死水。
司寇云战心头大恸,忍不住上前几步,却又被黛蜜的目光惊得却步。那样凄凉的画面无比深刻地烙在心底,那是他这一生中最殇的痕。
黛蜜眸光淡淡,夹着丝丝寒气,她紧紧盯着司寇云战的凤眸,毫不放松,直至将他眼中的悲痛,怜惜,无奈和愧疚逼出原形,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得满意地笑了,随即停在司寇云战几步之外,缓缓地拜了下去。
“奴婢参见王爷。”微一转头,对上其其格那双惊慌的眼睛,勾唇一笑,“参见王妃。”
司寇云战全身陡然一震,被她那诡异的平静狠狠地刺痛了眼睛,满脸是无法掩饰的心痛。他何曾见过她这样哀戚的表情,这样黯然的目光?他本欲将她护在羽下,却独独没有想到,最后,竟是他,将她伤到这种地步?竟是他自己
看她惨白凄苦的脸色,他心痛得无以复加,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都比不上她一个微笑来得珍贵。一时间,他完全忘记了身上所背负的一切,情不自禁地唤了声:“蜜儿”
黛蜜浅浅一笑,如蜻蜓点过水面,只漾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启唇,声音淡如妙烟:“奴婢特来恭贺王爷大婚,祝愿王爷与其其格公主——”
“蜜儿,不!”司寇云战忽然哑声打断,满脸的无地自容。
其其格站在司寇云战身后,双手在袖下拧得发白,眼里满是恐慌与怨恨,看见司寇云战的神色,急忙道:“王爷,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我想,还是请姐姐回深花楼比较妥当。”
司寇云战蓦然惊醒,凤眸一扫席间坐着的门客,触到丰年急忙提醒的目光,心中一空,俊眉一拧,想要开口,却迟迟欲言又止。
黛蜜眼角一提,捎上一丝冷意,向司寇云战靠近一步,声音轻缓而清晰:“云战,你还记得么?在静聆寺里,你曾在佛前对我说,你会保护我,不让我受一丝伤害记得么?”
司寇云战眉间苦涩浓郁,唇瓣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她又向他靠近了一步,侧头回忆着,继续道:“你说,我不需要相信命运,不需要相信上天,只要相信你,相信你就够了。”她笑了笑,“你知道么?云战,我很听话,我是真的相信你的,深深地相信着”
“蜜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