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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胆小女子吓得惊呼一声,又生生地住口,不敢再叫,只默默流着泪。
死神的脚步如此贴近,把整个喜庆的除夕夜镀上了浓厚的黑。
震惊尚未消退,那随从竟又再次举起剑,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锋利的剑尖已穿过书生的胸膛。血溅了一地,像是花凋前最后的糜华。
整个动作十分流畅,毫无半分呆滞。书生身子一挺,挣扎两下,便再无动静。
那曾经清亮的双眼,已污了光明。那曾经活跃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他也曾有哭有笑,他也曾有苦有泪,他也曾叱咤年华。
如今,只剩满眼的空洞,满衣的红血。
记得刚才他还站在自己旁边,花束从他的手传到自己的手。那时,他还带着明净的微笑
只一瞬间,他竟再没有了一丝表情。
黛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惊变的一幕,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窟窿,看着那还在淙淙流血的胸口。
那随从走过自己身边所带来的一丝庆幸,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浑身冰冷,陷入无尽的恐惧,视线里是漫天血红。脑子里一阵晕眩,她只觉眼前的血红化为一片窒息的黑暗,极度的恐惧侵袭到全身每一处,夺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黛蜜捂住双眼,全身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夜槿恒此刻的表情异常严肃,紧紧地蹙着眉。见黛蜜跌落在地,忙长臂一捞,将她拥在怀里。
“师傅师傅师傅”
黛蜜呜咽中带着巨大的恐惧和震惊,她把脸埋到夜槿恒胸膛,双手抓住他的白衣,一声一声喊着。
竟然在大街上亲眼看到了杀人?!这里的世界太可怕!太可怕了!
感觉到怀中徒儿的颤抖,夜槿恒心里隐隐发疼,只一下一下地抚着黛蜜纤瘦的背,低声安慰:
“蜜儿,莫怕,莫怕”
司寇云战冷眼看着那相拥的师徒,嘴角讥屑一勾。不过是个胆小的小丫头。
“爷,已处理完毕!”
他懒懒地收回眼光: “嗯回吧。”
“是!”
“站住!!!”
一声怒火腾腾的暴喝生生传来,众人又是一惊!这真是个不平静的除夕夜。
黛蜜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夜槿恒的怀抱,疾步冲到了司寇云战面前,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那双倔强的眼却异常愤怒!
疯了,这世界疯了!
司寇云战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声如千年寒冰:“耗子姑娘,这又有何指教?莫不是又有好诗?”
黛蜜粗粗地抹了一把泪水,忿忿质问:“你为什么杀他?他也有血有肉,有父有母!你凭什么杀他?”黛蜜顾不得喘口气,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凭什么!”
那人怔了怔,瞄了瞄黛蜜那可爱却满是悲怆的小脸,随即像是听了什么极其荒唐的话,俊眉一挑,竟轻笑出声:“想杀便杀了。”
“啪!!!”
伴随这一声清脆的响声,黛蜜手一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下去!
司寇云战始料未及,竟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几道细细的红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那细腻的脸上,显得异常妖邪。
“爷!”身后随从皆一声惊呼,剑拔弩张!
司寇云战错手抚了抚那火辣辣的脸,眼里一丝光亮飞速闪过,再看不出任何波澜。
黛蜜用力过度,被那力道引得后退了两步,直喘着粗气,泪流得更凶,夜槿恒恰时地上前一扶。将她容纳在怀。一手拉起黛蜜的手掌,用指腹轻揉了揉她的掌心,脸上现出一丝心疼。
“可疼?
黛蜜这下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虽然没法将这个财大势大的妖孽绑去送官,至少好受了一点只是即便这样,那书生再也无法复活了
耳边夜槿恒的声音温凉如水,丝丝缕缕地传入她的心涧。黛蜜见师傅如此护着自己,冷了整晚的心终归暖和了一点。她抬头看着夜槿恒,嘴角硬是扯出一丝笑容。
司寇云战冷眼看着,忽觉得眼前二人的神情异常刺眼,瞳孔一缩,一张俊容刹那间沉了下来!
“子冷,把她给本王绑回去!”
“是!”从来不问理由,执行主子的命令便是黑衣卫的宗旨。
子冷,就是刚才那黑衣随从,立即走到黛蜜身边,伸手抛出绳索,凭空撒开,眼看就要套住黛蜜。
夜槿恒的萧瞬间袖里挥出,白影凌空一闪,只简单两划,便轻易将那游蛇般的绳划了个粉碎,瞬间便又回到主人的手中。
子冷一惊:好俊的功夫!
“且慢!”
夜槿恒轻拥着黛蜜,目光直视司寇云战,幽深得宛若一口看不透的古井。
黛蜜倚在夜槿恒身边,喏喏地低唤了声“师傅”,看这阵势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时怪起自己不该这么冲动,闯了祸,害师傅陷入困境,对方人多势众,如今可如何是好?在这个时空里,人的生命究竟有多卑贱?这种事情岂是凭自己这一巴掌能改变的
她这样想着想着,心头越是颤得厉害,手心不禁沁出一丝薄汗。
夜槿恒似乎有感应般,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黛蜜顿时一脸动容,转头看了看夜槿恒神般俊美的侧脸,不知为何,心里竟慢慢地放松了些。
司寇云战也定定地迎上白衣男子的目光,不语。
夜槿恒傲然而立,白衣在风中翩翩轻舞。他身上的气息清冽而孤高,与司寇云战相对而立,恰似仙魔之战。
夜槿恒将白玉萧弹回袖中,启唇轻吐。
“凛亲王。”
众人深吸一口,顿时左右窃窃私语起来,原来竟是盛名远扬的凛亲王?!
司寇云战身形极微的顿了顿,一瞬间已恢复了神色,又露出了倾国倾城的一笑。
“好眼力!”看来这两师徒还有点意思。
“在下夜槿恒。”
夜槿恒礼貌地报上名字,嘴上虽谦称在下,可是眼里却是不容玷污的高雅,仿佛天山的白莲在他眼瞳绽放。
人群中,两个惊为天人的男子相视而立,同样是无浪无波的表情,可是感觉却截然不同。夜槿恒虽清冷,但是却让人感觉十分温和,不忍脏了他一角衣袂。而司寇云战是阴冷的妖孽,一样风华绝代,却似罂粟般让人望而止步。
司寇云战妖瞳一凝:白玉箫?原来是现在还不能得罪啊,可惜了,这么有趣的小姑娘
夜槿恒直视着眼前男子,自然没有放过司寇云战瞥向自己手中白玉箫的眼神。
“幸会!”慵懒的声音里一点也听不出来哪里“幸”了。
“小徒骄纵,多有得罪,万望凛亲王海涵。”
夜槿恒说完,转头看了看黛蜜,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之间溢满宠溺,哪里有丝毫责怪黛蜜骄纵的痕迹?
“哦?骄纵?还真是骄纵得紧啊!可是本王不高兴了,夜公子说应当如何?”
夜槿恒对上司寇云战的目光,淡淡道:“凛亲王是成大事之人,定不会与小徒计较。凛亲王此番恩情,夜某定当铭记。”
司寇云战凤眸一挑:好一个成大事之人!好一个铭记!
“既如此,本王也不好计较,此事就罢了吧。”
黛蜜傻愣愣地看着仙魔两人,满脸疑惑:就这样?得罪了凛亲王,一句铭记恩情就了事了么?师傅究竟是何人?
司寇云战懒笑一声,转身走向马车,几个随从紧紧跟上。他倏尔回头,一双凤目烁亮无比,宛若天际将落未落的烟火,又宛若极尽靡态的夏花。只一瞬间,他又重新转过头去,空余一个惊艳的背影。仿佛这样一个转身,便已是大梦一生。
围观的众人见无事便慢慢散了,只剩大户人家的几个家仆在清理书生的尸体。黛蜜心里黯然,遂转过头,不忍再看。
“蜜儿,夜深了,我们上山吧。”
黛蜜牵住夜槿恒的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黛蜜今天情绪跌宕,心里还酸涩万分,一路上都不说话。夜槿恒知她心思,也不做声,两人只静静地走着。回到云轩,月已西斜了。夜槿恒送黛蜜至到树屋下,便要转身回屋。
“师傅。”黛蜜忽然开口叫住。
夜槿恒回头,也不答话,只用眼光询问。
“对不起,蜜儿闯祸,给师傅惹麻烦了。”
“无妨。”夜槿恒微笑,“睡吧,莫要乱想。”
“诶,师傅,我”黛蜜犹犹豫豫,眼珠子无措地转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
“我”
夜槿恒浅浅地露出一抹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可是今夜受惊,不敢一人就寝?”
“呃嗯。”黛蜜尴尬地点点头,耳根微微泛红。
他静静地看着她,轻叹一声,温声道:“那师傅陪着你,直至你入睡吧。”
看着那睡着的小脸还微微皱着眉头,夜槿恒轻拂了拂黛蜜额前的发丝,心里深深地叹了叹。这种事情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未免过于残忍了;今日露了身份,日后恐怕难免麻烦
蜜儿,师傅真后悔带你下山,让你伤心了。
一片冰心在玉壶(一)
离那恐怖的除夕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近在眼前。
黛蜜这段日子心情总是有点蔫蔫的,无论南儿怎样求她,逗她,她都只是笑笑,不肯去玩。每日不是坐在树屋前眺望远方,就是站在夜槿恒身边帮他磨墨,或是到厨房里帮忙,这下子反倒没有再把糖当盐了。
荷大娘和周伯见黛蜜这段日子不太对劲,也暗地里问过夜槿恒,夜槿恒却眼里微微一暗,绕过这个问题,只让他们宽心。
荷大娘和周伯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心里透彻的很,见公子都这么说了,便不再多问。荷大娘只频繁做些好吃的叫黛蜜吃,而周伯则乐呵呵地没话找话与黛蜜说,倒是难为这个憨厚木讷的老人家了。
黛蜜心里明了,便也时常笑着吃饭说话。只是大伙都看的出来,那笑容里比以往的少了点什么。连南儿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后半段日子分外乖巧,也不闹黛蜜了。
这日,黛蜜见无事,便又坐在树屋前,静静地看着天上流浪的白云苍狗。
眠山下的花田什么时节的花都有,此时开得格外灿烂。风一吹,花海漂流,花瓣乍起,有的便随着风卷上云轩来了。
花儿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终是倦了飞翔,花落肩头,恍惚迷离,黛蜜轻轻捻下。
来到这个不定性的世界,我该追寻的究竟是什么?唉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透彻。
黛蜜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不过,春天还是已经来了啊。
“公子!公子!”
今早下山的周伯此刻慌慌急急地赶回山来,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直接往云轩走去。
黛蜜见周伯神色慌张,便马上下了树屋,跟进了云轩。
夜槿恒正在案上写着什么,见周伯和黛蜜一前一后进屋,便搁下笔,随手把那页纸夹进旁边的书里。
黛蜜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仔细看了看夜槿恒淡如清风的神色,又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何事?”
“公子,不好了!山下青风镇闹瘟疫了!”
夜槿恒收拾笔墨的手忽然顿在半空中,俊眉一蹙,“真有此事?”
“公子,此事千真万确。老朽今日在街上走过,见路上行人稀少,满城荒凉至极,心里奇(炫书…提供下载…3uww)怪,便去打听,才知晓此事,听说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黛蜜又惊又悲,只呆呆站着。
“此事甚急,不可久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