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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只母鸡跑过来,那只抱食的鸡立马不抱食了,抬起腿朝它跑过去,但是还没等它爬在那母鸡的身上,那咕咕咯咯叫着的另一个公鸡就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开它,一个劲地爬上了那母鸡的背,用尖喙啄住了母鸡的头。
那只被挤下来的公鸡就象斗败的战将只有站在那儿不动了,啄着自己的羽毛,还抬头看了看二爷,若无其事的。
鸡们能若无其事,二爷看了却不能若无其事,他站在那儿边气吼吼地挥着手,边气吼吼地乱骂道:
“混蛋的,乱配,那么要紧?”
二爷dui扔过一个土坷垃,那鸡们却是不理不看他,还那么要紧。
“阿嚏!阿嚏!”二爷dui又打出几个喷嚏,这回也是气急了的,也许那鸡们知道了二爷dui的本事也是那黔之驴的本事,所以那鸡们这回却是雷打不动了。
“驴日的!”二爷粗野地骂。
二爷管不了鸡的那事儿,就象他自个儿管不了他的驴响鼻,于是二爷也不干那脸长屁股长的事了,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回返。
“乱了,乱了,这世界乱了,真个瞎配乱R,他妈的,也不管白天和黑夜,满世界乱套,跟前挤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二爷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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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正这么嘟嘟囔囔地说着,那江惠如从娘家走过来了,在岔道口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她问他:“二爷,你和谁说话呢?”
“还能和谁说?牲口罢!鸡也乱配,马也乱配,骡也乱配,驴也乱配,猪也乱配,狗也是乱配”他没说下去,抬了眼看她。
那江惠如听他说出那么多乱配来,本来心事重重的一张脸一下松驰下来,竟然哈地一声被逗笑了:“二爷,看你说的。”。
二爷也哈地回应一声地笑了,笑眯眯说:“还好,那乱配是观看,不用花钱。”
他这么说着,把那江惠如逗得啼笑皆非,竟然又哈地一声笑了,说:“二爷,你慢走啊!”她说着,就大步往前面去了。
二爷嘴里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花钱谁看?”他这样说着时,跟前没有观众,当然也没有听众,但二爷心里也不会计较。
二爷慢慢地悠然自得地走着,悠闲自在地唱着,不觉来到大槐树下,那赖皮稀正胡子拉茬着蹲在哪儿吞云吐雾,嘴里还不时和那高梁奶唠叨着什么。
“二爷,回来了?”赖皮稀扭过乱蓬蓬的头问。
二爷嘴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也难怪,自从他赖皮稀干了一回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他的一切言行和形象在二爷的心里大大地打了折扣。
赖皮稀是蔚家第四门的后嗣,按氏评门论辈他比二爷小一辈儿,比西苫奶小二辈,在他蔚家氏姓的爷儿们眼里他是不显眼的,卑微的很,甚至永远翻不起生活的大浪的那种没出息的爷儿们。
从人的身份、地位和占有的财富来说,赖皮稀属于五个手指中末端的小小指的那个,所以他在许多地方和场合都显得人微言轻,在蔚家家族的大气爷儿们中,他是不能大气的,而且还很猥琐,按二爷和石头大爷给他的评判裁定,他不仅是一个没规没矩的人,没有骨气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混帐的东西,
赖皮稀的没规没矩和好叫驴绝不相同。好叫驴蔚大通祖孙三代都是桀骜不驯的人,但没有偷盗与损人的毛病,除了说脏话,粗话,在人性上基本能和人和睦相处。
赖皮稀就不同了,他病蔫蔫的身体,白着蜡黄的脸进进出出,常年离不了药罐子,而且逼得急了他会想歪门邪道的办法。老婆跟他离婚,不仅因为他跟老婆做不了那事,而且还因为他经常懒懒散散,有时拿拿捏捏别人的东西。大东西他也是不敢动的,但小东西可就无一能幸免,东家地里拿两棵菜,西家地里捏两颗葱,遇到普通庄户人或许不算偷窃,但他的地邻偏偏是林三三。
林三三是不肯吃亏的一个人,不拿捏别人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拿自己的,别说丢失一棵菜就是丢失一棵葱,他也会嚷得沸反盈天,他向别人比划着那些菜的那个头,那粗壮,总之,他地里的大家伙又被缺德的家伙偷窃了,而且是他蔬菜中的极品。
谁让他林三三种得菜都是顶呱呱的呢?!赖皮稀无疑是羡慕煞了人家,无论是从体力、健康还是经验积累,但自己不及人家的二分之一,这点,赖皮稀还是有自知的,但是缺乏聪明。他也是不走运的一个人,身体坏了,老婆走了,多少不幸与灾难驾凌于头上,于是在他较为阴暗的心里,那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也是在暗夜思忖的静寂中,他滋生了顺手牵羊的不光明之举。自此,谁挨着他做地邻谁家就倒霉遭殃,这是否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总之,林林总总,赖皮稀葳葳蕤蕤一大摊劣迹,说起来能数一箩筐。
但二爷dui站在哪里,和他们说说话还是可以的,而且哪里站着的不只是他赖皮稀一个人。。
那赖皮稀偏是一副无心无肝无肺的样子,他又说:“二爷,外面有什么小道消息没有?”
二爷摇摇头,爱搭不理的样子:“这个”
那赖皮稀却不知究里,也不看二爷的脸色,更不揣摸二爷的心思,自个儿挑起的话题自个儿来了兴味,他说:“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刚才还说的,那村委会的王顶事不是人,说顶事不顶事,整天一个混帐东西。昨晚,有几个小偷溜进村委会大院,人家诓称电工,要进库房,他不认识人家还给人家开门了,结果,一圈电缆线被人家硬生生骗走了,第二天到下面的工厂里一打听,假的。那个条子也是假的,村委会领导的签字也是假的。”
二爷其实知道这件事,他刚才从大队门口的合作社回来,听大家议论纷纷,哪些情况经过的枝枝叶叶,他了如指掌,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所以,他淡淡地说:“唉!有什么办法呢?都怪那诈骗犯太狡猾,可能是一个惯窃犯。”
高梁奶想起那几天村里老丢东西,就发着牢骚说:“咱们这个大队是怎么搞的?怎么最近总出事。上个月,把水井上的铁阀门都让人拧了,还有那些防护栏,能卖的铁都让人家拿走了,这么大的一个村,真是败兴丢人。”
“可不是。”二爷说着看看那赖皮稀。
听说赖皮稀的手脚有点毛,有点长,遇到什么稀罕的东西都往家捞。有人见过就背后说他,不知是真是假?二爷没见过,所以总久是真假难辩的,只能揣了别样的心思与眼光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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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赖皮稀从二爷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些莫名的不信任的东西,就随意扯开了其它话题,说:“其实,机灵点的人那会出那糗事,有什么好处都会往家里拿。”
这些观点都令二爷dui所不嗤,他回头看看那赖皮稀,想想赖皮稀曾经做过的一些不光彩的事;心里实在为他所鄙夷与不耻;他直戳戳地说:“那是你!”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说上赖皮稀有小偷小摸的事;比如说偷别人菜地的几个菜了;那天又偷别人家放在外面的煤炭了;因为这个毛病;跟前的几个人对他是越来越发不待见了。
可二爷这样说赖皮稀,赖皮稀却不服气地争辩说“我怎么了?我可没有偷拿人家的电缆。”
二爷dui还是毫不留情地说:“你啊,好拣便宜的一个人,你反省反省,不是这样么?”
“什么话!”那赖皮稀听二爷dui这样说,不高兴起来,别转了头不理二爷dui,他知道二爷祖上是有钱的,以为二爷看不起他穷,所以他的话音里就带不是滋味的滋味,于是对高梁奶话里含音地说,“人啊,什么时候也是有钱好,有钱就能鬼推磨,有钱就能做个人上人,有钱人就是做了损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倒是穷人,浑身毛病多,马瘦毛长,人穷虱子多。”
二爷知道他的话捅到赖皮稀的心窝上,赖皮稀这样说这翻话给他听,于是毫不客气地又说:
“你别找什么托词,咱们这儿,那个有钱了?还不是一样的活吗?”
二爷dui说这话实不愿别人违着他的意思去说,因为他祖上先前是特别有钱的人家,到了他的手里才败落成这样其实,也不能算什么败落的事,只是他们进入了另一个社会,从旧社会回到新社会,又新社会回到现在而已。
他听赖皮稀又说什么有钱没钱的话,一时怪不是滋味,斜了眼睛反驳他,说:“赖皮,你不要那么偏激嘛,其实,是你这个人有问题。不是我说你看在我比你大十几岁的份上,我说说你,其实,你这个人啊,是一个糊涂蛋,整日就是那样,迷迷糊糊的人儿,看着迷迷糊糊的世界,做着迷迷糊糊的事儿一个烂糗,这就是我对你的评价。”
那高梁奶听了,捂着嘴偷偷笑,后来憋不住了,就扑嗤一声笑了,还说:“我看他啊,是一个蛋糊涂,尽做一些糟事,让人给他擦屁股。”
这样一说,让那赖皮稀顿感没有了脸面。往日,大家都是说着一些无关要紧的事,都是说着别人的事,好象与他们的事扯不上什么边儿,和他们的形象也挂不上号儿。今日,可是不一样了,那二爷dui竟然要说他是那糊涂蛋,而高梁奶又取笑他蛋糊涂,于是他实在沉不住气了,就说:“你们是一家人,你们一家人只有护着自家,哪些乱七八糟的帽子只有往我头上扣了,什么迷迷糊糊的人儿,看着迷迷糊糊的世界,做着迷迷糊糊的事儿,我就那么糗吗?”
“差不多,你就是一个烂糗!”二爷dui这样说着时,当然没有看他的表情,而且说这话时二爷的声音还是那么铿锵有力,宏亮有余柔道不足,就象那炼钢时钢坯里带了过高的硫份,含的硬成份多了点,韧性部份就要受严重影响,收缩性不好就容易出问题。
高梁奶听二爷这样说赖皮稀,嘿嘿嘿地一个劲乐,还说:“赖皮,你整日蔫蔫儿的一个,还能做什么?你不要不承认这个事实,你就是那个”高梁奶收肠刮肚要想出一个贴切的词儿说他。
可是还未等她把那个词儿说出来,那赖皮稀就瞪圆了那眼睛,他不愿别人这样评价他,也不愿别人这样奚落她,那是有失尊严的!那天,受了好叫驴的一顿掇弄,什么烂糗烂糗的叫,让他好尴尬,他忍了又忍。想不到今日就连二爷和高梁奶也这样说他,把他心中的那个恼火一下子就撩着了。
我成什么了?整天让这个奚落那个训斥,青蛙蚂蚁都能咬我一口,我真是活成一个糗了!?
那赖皮稀的火儿一上来,也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说出的话高雅不高雅,气恼万分的语气里就象含了报仇的意味,他说:“二爷,你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家子,你们一家亲,是吧?你们一个小叔,一个嫂子,合着伙儿来做弄我,你们俩亲,你们俩亲是吧?还亲死你们呢!”
你瞧这个赖皮稀,人家一个小叔子,一个亲嫂子,自然是一家人。但一家人说话总有对脾不对脾的,那里谈到什么叔嫂俩人亲,亲死叔嫂俩人的事。
说实在的,那赖皮稀的话有点离谱,还惹人啼笑皆非。
但赖皮稀说了的话也是语不择言的,在他,不觉什么的,不就是一句话么?而被他说的人却是受不了,而且特别受不了,受不了就有气恼和受辱的感觉,只是那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