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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那么容易猜测的,实则就连白子仙到如今也是云里雾里,所以在薄南风回来之前,一直紧绷着弦,不敢轻举妄动,唯怕哪里出了差子,出现无法弥补的后患。现在薄南风回来了,着实松了口气,只听从安排,心里有踏实多了。
薄南风听完白子仙的描述,一点儿也不感觉惊诧,和自己最初料想到的隐隐吻合,八九不离十。
果然是场劫难,想过,已非那么容易。
甚至能够想到老爷子那一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怕到最后事态势必要像一股巨浪,一个漩涡,把他推挤到一个连翻身都难的夹缝里。
薄南风反倒冷冷的笑了声,这世上各怀鬼胎的人果然不少。他摆设的一个局,最后成了许多人都感兴致的游戏,千百种颜,真的,假的,通通露出来了。像极了一场叙说世间百态的大戏,精彩纷层,又异常残酷。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阴暗的一个面,平时想得到,还没有这样真切的感受,真实经历到了,原来这么阴冷晦涩。
白子仙静静的看着薄南风那个不明所以的浅笑,有条不紊的站立着,等他发号施令。
薄南风敛了笑,淡淡抬眸。看了白子仙一眼,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白子仙发髻梳得光滑利索,三十几岁的女人,眼角有了纹路,风貌却依旧很好。连眼中的光色都涌透出干练,不是一般的女人能有的风范。
想也没想,只说:“进景阳集团做了您的贴身秘书那一天起,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打算,就是好好干。”
薄南风沉吟须臾,掏出一根烟点上。以往他在办公室中极少抽烟,虽有这样的嗜好,却不喜欢周身迷漫这种味道。从来都只是淡淡的香,怡人而飒爽。今天却油然一丝颓废的味道,年轻的脸上流露出隐隐的倦怠。
他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大风大浪见得太多,一眼万年,觉得如同在这世上存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因为漫长,所以觉得很多年了。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会混淆,到底多大年纪了?
当别人说起他只有二十四岁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不以为然或者不可思议。不要说别人觉得不像,就连他自己也那样觉得。
哪里只有二十四岁,经历的风雨是一个正常人几十个年头都无法比拟的。他就很难再将自己停留在那个仅有二十几岁的纯真年代。
不是他多么成熟稳重,与生俱来。而是生活赐予他的尽是无奈,风霜雨雪被压缩,一朝崩塌下来,全部压到他的脊梁上。想不成长都难。别人的一年,是他的一天,所以就这样,早早的厌倦了,不得在他仅有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倦怠了整个人生。觉得又苦又累,懒得再动一动,宛如过了花甲之年。连带骨头都生了绣!就算是人没血没肉的机器,也有停下来无法运转的一天。
何况他只是一个人。
吐了一口烟圈,动了动嘴角,扯出笑:“景阳集团的薄总马上就不存在了,你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以你的资质想去任何一家大集团都轻而易举,跟着我这些年你的确做得很好。我也知道几年下来挖角的不断,而你能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我该要感激你的。趁现在景阳集团平安无事,早点儿退出吧。省着哪一日动荡了,惹上麻烦。”
白子仙静静的听着,心里忽然异常难过。几天来紧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原本在见到薄南风回来的时候已经就要松懈了,可那口气没松开,却蓦然断掉了。
觉得,自己近几天最害怕的就是如此。于是拼命的给自己打气,不断的安慰自己,说这个男人他不是个人,他就是个神,风雨洗涤无数,都走过来了,他哪一次不是乘风破浪?
白子仙这些年做得多努力,付出的也比常人多很多。不是她多有资质,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最好。薄南风看似一个易说话的主,工作上对手下的人却近似苛刻。而她却偏能入了他的眼,让他挑不出毛病,如果不付出异常多的努力和心血,是做不到那样的成果的。
白子仙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年轻人难得也不容易。跟她的弟弟一般大小,可她的弟弟还在校园里呆着,每月拿她给打进卡里的生活费,供养着自己和他的女朋友生活无忧,不是每个年轻人都像眼前这个一样顶天立地。
已经那么不容易了,既然是他的手下,能多做一点儿总是好的。
在白子仙看来,景阳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为有薄南风这尊大神的存在。如果他不存在了,景阳集团平日再怎么虎虎生威,也仅是业界中的昙花一现。
着实为了这么一个集团可惜起来。
白子仙站着没动,许久才说。
“哪一日你不当这个集团总裁,不需要秘书了,不用任何人说,我一天也不会在景阳集团呆下去,拿上东西领上我的工资立刻走人。”
薄南风掐灭手上的烟,微微颌首,告诉她:“我现在就不需要秘书了。”
白子仙刹时间有了想哭的冲动,眉眼中那么酸涩又温润,觉得这可真是个异常倔强的孩子。不知道他小的时候父母是怎么管教他的,或许根本说不了他。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执掌天下的本事,像是一种天性。
内心也酸得厉害,再次觉得薄南风不过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忍着那股脾气说:“我现在还不能走,即便走了工作组的人也会把我叫回来,或者以为我畏罪潜逃。你每天做的都是决策性的事情,他们要看那些零散的资料,我不在这里,你知道都分布在哪里么?”
薄南风按了按眉骨,还真是无能为力。
站起身,笑了笑:“白秘书,你每天动不动就有模有样的跟人说话,什么时候想把自己嫁出去?一个女人干嘛那么严肃,男人会被吓跑的。行了,你就再多领我一个月工资吧,这个月我给你翻三翻,当是我给你上的礼金。等白秘书结婚的时候,我们定然是碰不着面了。”
“薄总,你去哪里?”白子仙以为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谈完,不想薄南风没问上三两句,回来打个转便要离开了。
薄南风已经走到办公定门口,转过身理所应当的说:“回家啊。”
“那工作组的事?”
“明天什么时候来了,我再过来。”
开了门出去。
黄宇冷着脸一进来,整个包间顿时变得低气压,站定的一排人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喘。黄宇的火气正烧在旺头上,一进来抬脚踹翻了室中的茶几,上面摆放的干红和杯子刹时间碎了一地,“哗啦啦”的一阵剧烈响动。
一干人仍旧齐齐的站着,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感觉头皮发麻。
黄宇张口爆了粗话:“谁他妈的出卖我?”
(151)当我稀罕看你
经理站到跟上来,如实说:“黄总,我都问过了,问题不出在兄弟们这里,这事大家一个字也没外露。”
黄宇转身撕向他的衣领:“拿我当小孩子哄?不是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风声,难道那些人是傻子,自己嘴巴不把门毁自己的前程?”
按理说肯定不会,当时那一溜人来去都跟做贼似的,小心谨慎得很。有人刻意跟踪的事也肯定不至于,那种幼稚如国家司法考试出题的“遣送”模式不至于用到这上面来,不过就是几个工作组的成员还要隔离密闭的。
黄宇那一巴掌打出去,“啪!”一声响彻,经理的头极速偏向一边,再转过来,暗光下嘴角渗出血迹,却并未吭声。
包间内的空气更加沉闷紧致,凝固了一般停止不前。
黄宇扫了众人一眼,转身坐到沙发,没打算就这么算了。点着一根烟眼望众人:“今天这事查不出来,谁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一群人耷拉着脑袋,心惊胆战,却真是从无说起。
这里的规矩太懂了,那些人不会自毁前程,他们也不会。况且跟了黄宇这么久,他什么脾气他们都非常清楚。
这样做跟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就算借个胆子给他们,也没哪个人敢。
经理步伐怯懦,仍是硬着头皮靠近一步。
“黄少,您来之前,各个环节我都细致盘查过,真的没有什么破绽。兄弟们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不会连这点儿脑子都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这其中的道理黄宇也能想明白。
只是既然出了问题,就说明一定有环节出现疏漏。保不准出在哪一头,黄宇不会因为平时没有过,就至始而终的掉以轻心。
手中的烟吸了大半,沉默以久的室中忽然响起一个惊乍的声音。
只见经理眼中闪过一点儿光彩恍然道:“黄总,我想起来一个人。那一日疏散场子的时候,有几个小姐在内。当时没太当回事,不过您过来前我查看当天的监控录像时,看到那个叫林乐的女人在门口转了几圈,当时没注意,而且又是在厅门外。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她已经下班了,当时是我通知大家把那几人疏散清场的,她分明在内的,该清楚知道要离场了。那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会不会”
黄宇已经揉碎掌中的烟,愤怒的站了起身。
“妈的,又是这个贱货。”
这天下还真有不知死活不识好歹的女人,已经沦落如斯,连风尘都要唾弃她了。却如同辗压不死的小强,还敢卷土重来?!
黄宇唇齿间溢出阴狠嗜血的笑意:“好啊,既然还敢出来蹦跶,就说明还是不够惨,精力尚足,是本少陪她玩的力度不够。”转身看向室中那几个兄弟:“知道要怎么做了吧?不要弄死她,让她活着。”拳头攥紧,一点点渗出笑,阴森入骨地一字一句:“活得生不如死。”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点头应:“知道了,黄总。”
黄宇挥了挥手将几人退下去,倦怠的倚靠进沙发里,太阳穴又隐隐发涨的疼起来,这些焦头烂额的麻烦事一股脑竟如同赶集一样,全堵塞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他们做生意的有的时候最相信一个时气,时气要是不好了,喝口冷水都会塞牙。
黄宇确定薄南风现在就是时气不济,至于会晦气到什么程度他猜不准。只知道这样一来,工作组的人一被替换,以后就连打探风声的门路都没有了。想了解时局真正的变化,只怕要难于上青天。
如此一想,将林乐那个贱女人碎尸万段的决心不禁更大了。
江南没想到薄南风回来的那么快,以为棘手的事情解决起来会很麻烦,况且那么多天不着公司的面了,大事小事肯定会山一样的压下来。不想薄大公子没几个钟头,便迈着冉冉步伐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江南跟黄宇打过电话,心中方有那么些安心,觉得肚子饿了,刚泡了一包面,还没等吃他便回来了。
放下碗跑过去,接薄南风手里的外套。
薄南风换鞋的空抬眸看她一眼:“洗澡了?暖风开这么小,不怕感冒了?”盯着她只穿了件棉睡衣,进了屋先去将暖风开大。
江南将他的外套挂起来,返回头说:“一点儿都不冷,我里面还穿着保暖呢。”
薄南风修指已经伸过来,挑她的睡衣前襟,大手探了进去。
“我看看。”
江南按住他已送进睡衣里的手掌,骂他:“薄南风,你下流。”
薄南风手不动了,挑了挑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