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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已经退去,平静无比,好像预示着,他们即将烟消云散。
越来越困的离离努力地睁大眼,看着这个月光下清透明净的少年,轻声说:“对不起,柯以律……我想,要是你没有遇见我的话,你的人生,一定会好很多。”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活着,又能干什么呢?”他坐在水一样的月光中,轻轻拥着她,“在喜欢上你之前,我的人生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像黑暗深海的游鱼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
眼前还是越来越昏暗了,离离听见柯以律的声音在温柔地继续说:“离离,你就是我的光,是我黑暗中唯一可以追寻的方向,即使我的眼睛已经不适应强光,即使我的身体离开了深海就会分崩离析,即使我早已经知道,我的下场是飞蛾扑火,化为灰烬……所以我想我真的很爱你,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我真的希望,至少,在我死掉之后,你还能好好活着……”
离离一动不动,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有一点湿湿的水汽,隔着衣服,渗进了柯以律的胸口,冰凉如针,深深地刺进他的心脏间。
极深的恐惧,陡然涌上,柯以律抓住离离的肩,拼命摇晃她:“离离,离离……快醒来啊,不能睡着……”
可是,离离全身虚弱无力,已经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月亮冰冷的光芒照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幻影重重,世界一片模糊。
“醒醒,离离……”他抱着她,疯了一样大声嘶吼。
他身上猛然炸开金光,耀眼升腾,灼得整个无远之境尽成赤红,半空的明月瞬间震裂粉碎,天地笼罩在炽烈的血红光芒之下,化为齑粉。
“砰”的一声,蔚清宁手中的茶杯忽然坠落于地。白色的碎瓷片,粉色的桃花瓣,碧绿的茶叶尖,在地上散开。
轩辕抬眼看他,微微挑起眉。蔚清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容冰冷平静。周围的桃花,纷纷坠落,花落如雪。
轩辕低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出事了?”
蔚清宁默然良久,站起身:“下棋的时候,适合去救人吗?”
轩辕微笑着收拢棋子:“蔚清宁,给你一个忠告。别太执著,该放则放。”
他反问:“若是不该放的,怎么办?”
轩辕笑眯眯地说:“不该放的,一狠心,也能放下。”
蔚清宁没有理会他,纵身跃上青蓝长空,化为晶莹微尘散去。
轩辕看着蔚清宁消失的方向微微皱眉:“吴离离,真是个麻烦的存在……”随即他又笑了笑,“幸好棋局没继续下去,不然我又要输得很惨了!”
蔚清宁撕开无远之境,在血红色光芒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幻影一样透明的离离。
蔚清宁周身紫光氤氲,如流星一般向着离离扑去,在她即将分崩离析的最后一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破碎的血色空间里,他周身神光离合,如同烟云一般将她护住,缓缓落地。
抬头看,血封印已经被撕裂殆尽,红色的碎片翻腾着,化为虚影。
“真出乎意料,濒临垂死的蚩尤全力一击,居然能把血封印都破坏掉。”蔚清宁转头看见坠落在地上的柯以律,他已经力竭,陷入昏迷。蔚清宁没有理会他,抱着离离转身就走。
怀中人忽然动了一下,抓紧了蔚清宁的衣袖。离离艰难地睁开眼,低声叫着:“柯以律……”
蔚清宁对着她温柔微笑:“好了,没事了,回去吧。”
“柯以律……”她声音艰涩,却固执地叫着。
蔚清宁微微皱眉:“他死了,我们走吧。”
离离身体一僵,猛地挣扎起来。蔚清宁叹了口气:“骗你的,活着呢。”
离离从他怀中挣出来,扑到柯以律身边,用力抱起昏迷的柯以律。蔚清宁只得无奈地摸了摸柯以律的脉搏:“真的还没死,只是他耗尽了全身的力量,目前受伤严重而已。”
“蔚清宁……”她终于转头看他,颤声说,“求你救救他……他是为了救我,所以才生命垂危……”
“我以前就说过了,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只是小伤还能勉强对付一下,可是他现在这么重的伤势,我真的没办法。”
离离把脸埋在柯以律的怀中,眼前一片黑暗,不知前面到底该怎么办。
蔚清宁伸手帮她扶起柯以律:“走吧。”
蔚清宁带着离离来到红枫簇拥的月湖边,叩响柯以律家的门。
开门的赫然是柯以纾。她大叫一声:“哥!”踉跄地扑了上来。离离默默地退到旁边,柯以纾一把抱住柯以律,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瞪着离离:“你怎么把我哥害成这样的?”
离离沉默,蔚清宁把柯以律放到床上,冷冷地说:“柯以纾,是离离冒死进入血封印救你的哥哥,现在他力竭所以陷入昏迷了。”
柯以纾咬住下唇,坐在床头看着昏迷的柯以律,怔怔地问:“蔚清宁,我哥……能醒来吗?”
“我不知道。”蔚清宁漠然地说。
有风自窗外吹进来,离离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柯以纾翻翻白眼:“保持空气流通对病人有好处,你知道吗?打开窗户然后拉上窗帘!”
离离拉上了窗帘。
“里面这么黑,怎么办?”柯以纾又问,离离只好默默地开了灯。
蔚清宁一把拉开窗帘,关了灯:“柯以纾,为了刁难离离,你连自己哥哥的身体都不顾了?病人处在灯光下有什么好?”
柯以纾捂愤恨地说:“我哥……他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吴离离!”→文·冇·人·冇·书·冇·屋←
“你哥哥变成这样,你难道没有责任?”蔚清宁反唇相讥。
柯以纾不敢对抗他,只能猛地转头盯着离离:“吴离离!我哥已经回家了,你还愣在这里干吗?给我滚出去!”
离离却看着柯以纾,低声问:“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吗?他现在昏迷中,要是神族过来惩罚他,或者魔族要对他动手……至少我能帮上一点忙。”
蔚清宁皱起眉:“他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难道你还能守着他一辈子?”
“他是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他一辈子无法恢复,那我就一辈子照看他。”离离轻声说。
蔚清宁没再说话,紧盯着她,目光冰冷。离离却只是看着柯以律,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柯以纾冷笑着:“我自然会好好照顾我哥的,用不着你费心。吴离离,你给我滚!”
“以纾……”柯以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轻轻地叫了一句。
离离欣喜地转头,柯以纾一把拉开她,颤声叫:“哥……”
柯以律轻轻地握住了离离的手:“以纾,不要这样对离离。她如果不是为了我,不会落到现在这么艰难。”
柯以纾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哥,你一醒来就只想着她好!我和你在一起十年,我们差点就结婚了!”
“对不起,以纾。”柯以律愧疚地看着她,“你为我牺牲这么多,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你针对离离的理由。”
柯以纾的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喃喃地说:“好,从始至终都是我针对她,你却从来不想想,为什么我会针对她!你们在一起吧,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冲出了房间。
离离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蔚清宁抓住了她的手腕:“别理她,先管好你自己吧。”
是,现在摊在他们面前的一切,确实比柯以纾,要麻烦多了。
离离知道,自己和柯以律,恐怕真的没有好下场。只是,她和柯以律握住彼此手的一刹那间,仿佛无忧无惧。
蔚清宁瞥了他们一眼:“柯以律,没有了柯以纾在身边,你身上的曼珠沙华会时时发作,你准备怎么办?”
柯以律平静地说:“请你帮以纾去除掉身上的烈焰琉璃吧,让她以后好好地一个人生活下去。”
蔚清宁盯着他好久。柯以律却只是疲倦地闭上眼睛,和离离手拉着手。
“随便你。”蔚清宁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在门口,他又忽然停住,转过头:“离离,我比不上他的原因,你能否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我进不了你的心,不是吗?”
离离无言以对,蔚清宁沉默地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离离和柯以律,他们双手相握,沉默地听着彼此的呼吸。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们,前面的人生,似乎都是荆棘,可能走上去,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只是,如果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路边开满鲜花,又有什么用?
秋天对于受伤需要休养的人来说,是很好的季节。
福禄考渐渐凋谢,但枫叶红遍了湖边,朝阳下波光明亮的月湖像一枚灿烂水晶,静静躺在红丝绒之中,令人惊叹。
离离到柯以律的房间里,把窗帘拉开,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卧室。
“醒了吗?今天天气很不错哦。”
柯以律在阳光下微眯起眼睛,看着全身镀着灿烂阳光的她。
离离转身把浴室门打开,帮他挤好牙膏,浴缸放满水,然后带门出去:“洗澡别太久哦,你现在身体虚弱,泡久了容易晕倒。洗完澡后下来吃饭。”
“嗯。”他应了,听到她跑下楼,脚步声咚咚咚,无奈地在后面喊她:“离离,别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待柯以律走下楼梯,吐司正好从面包机里跳出来。
系着可爱的圆点小围裙的离离,正在把煎蛋从锅里翻出来,转头看见他,便指指旁边那棵生菜:“帮我洗一下。”
柯以律乖乖地拿起菜,把叶子一片一片剥掉,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他的手修长匀称,洁白如瓷。
离离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胖胖短短跟小猪蹄似的手,心里一阵郁闷。
他抬头看,问:“怎么了?”
“嗯……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手真好看。”
她依然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连指甲都完美无缺的那一双手,捧着那一尾艳蓝的斗鱼时,在黄昏的大雨中,美得令人心惊。
那个时候,她怎么能想到,这双手,竟然会有和她握在一起的一天。
仿佛为了驱除心中那种伤感,她低声问:“昨天你的曼珠沙华好像没有发作,我在想,会不会是渐渐复原了?”
“这个伤也会复原吗?”他低声问着,微笑。
“说不定会有奇迹呢。”她声音低若不闻。
“是啊,也许会有奇迹……”
离离把吐司切开,铺好生菜火腿奶酪和鸡蛋,柯以律在桌前坐下,乳白色的餐桌上,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种在米黄色的小花盆中,生机盎然。
“这个花是哪里来的?”他抬手摸了摸。离离在他对面坐下:“昨天放学回家时买的,很可爱吧?”
他点点头:“嗯,很可爱。”
“总觉得你家好冷清。”离离转头环顾四周。
“我不习惯别人介入我的生活……以前,我只想一个人活到老算了,不过,现在我的理想不一样了。”
离离支着下巴,眨眨眼看他:“现在有什么希望呢?”
柯以律望向外面粼粼的湖面:“我现在,只希望自己永远在这里的秋日枫树林中,失去所有的力量,身体不太好,却也死不了……”
离离笑得几乎把牛奶喷出来:“喂喂,你的理想还真奇怪!哪有人希望自己身体不太好的?”
他笑着:“因为,身体好了之后,你就不会照顾我了,而如果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也许现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吧。”
离离怔怔地看着他。
“离离……”他声音轻轻的,温柔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