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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别这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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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长歌的面瘫神功就派上用场了。长歌从未像此刻这般感恩,自己有个一秒钟变面瘫的好本事。
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大家安心”寂寥的夜里,映着明明灭灭的灯火,长歌开口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小拳头握得死紧死紧,“我是个内宅妇人,这些朝堂上的政治与阴谋我不懂,我也不懂该如何把他救出来。但是有一点,我是懂的。”
长歌顿了一顿,抬起眼睛来看众人,“我相信他,不止是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想,你们当中的许多人跟了他,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的。你们,可以像我相信他一样相信他吗?”
苏行的书房内。
长歌坐在他常坐的那一把椅子上,面前是桌案,桌案上满满都是奏章。一本又一本,一堆又一堆。此刻,长歌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累的。
长歌自诩了解他,可她发现,自己所谓的了解,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而已。至少她就没能感受到,原来,他每日都有那样多的公文要处理。
长歌伸手碰了一碰其中的一封折子。折子一动,连带着周边的折子也松动起来,厚厚一摞折子便四散在了桌案上,有几封还险险要掉去了地上。
长歌看着它们,如看洪水猛兽。
方才,府内众人被长歌的那一席话,稍稍安住了下来。
就有管家出来说话,说类似的状况大家之前也遇上过多次,主公每每总能化险为夷。大家所要做的不是站在这里穷担心,而是想想如何营救主公。
“管家,请去将孙幕僚请来书房。苏太子有话交代下来。”长歌适时说了这么一句。
“是!”管家应得响亮。
孙幕僚深得主公器重,原来主公早有部署!一时间,众人面上的阴霾消去了大半。
长歌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稳住他们。不,应该说,她不知道能不能稳住自己。
一点灯如豆,不知不觉间,长歌的已泪眼模糊。
突地,书房的门被扣响,孙幕僚来了。
长歌赶紧坐直了身子抹眼泪,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眼泪她的脆弱只有苏行能看见。
“老夫见过主母。”孙幕僚进门就向长歌行了个礼。
灯火下,长歌看见了孙幕僚的脸,那是个虽花白了胡子和头发,却有着一双矍铄小眼的老头。
“你”长歌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这个孙幕僚不是
孙幕僚就摸着那一把花白的胡子,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看来,主母还记得老夫。”
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孙幕僚,便是当日卫衍帐中的首席幕僚,深得卫衍器重,却未想
长歌心中不由现出几分狐疑来,这个孙幕僚真的可信吗?
孙幕僚就收起了面上神色,“主母对老夫有何疑问,老夫定当知无不言。”
隔着桌案与烛火,长歌去看孙幕僚的眼。
孙幕僚大方地让长歌看,不闪也不躲。
长歌转开眼去,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相信他,更相信他用人的能力。你来找我是为了?”
孙幕僚面上就现出一抹满意来,“主母能这般信任主公,相信主公知晓后定然高兴。”
长歌心说我宁可他不知道这些,我只希望他能平安。
孙幕僚又郑重道:“主公事先却有预估到事变的征兆,特命老夫,若事发,便来向主母要一物。”
长歌:“要什么?”
孙幕僚:“主公给主母的定情信物。”
长歌就不合时宜得脸红了。
定情信物?
这话他怎么随便谁都说啊?!
羞恼归羞恼,长歌仍旧二话不说取出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玉佩通体碧绿,在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因了贴身佩戴,玉佩上还留有长歌身上的温度,暖暖地暖着人心。
孙幕僚激动道:“正是此物。”
这是苏行送给长歌的定情信物。其实,长歌觉着,这也不能算作信物,他当初给她的时候,估摸着也是一时兴起吧。当初,他们谁也未料到他们二人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这一块玉佩给了长歌,便再未收回。
如今,这块玉佩可以救苏行?
长歌面上是有疑惑的。
孙幕僚接过玉佩,郑重道:“主母无需担心,主公此次被困,虽突然,但也尚在计划中,只不过是将我们的计划提前罢了。老夫定协助主公与主母达成心愿。”
长歌不由将视线落在孙幕僚脸上。
长歌点头,她相信这个老者。
长歌又急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孙幕僚:“主母可前去探望主公。”
长歌:“?!”
孙幕僚摸着自己的一把胡须,缓缓道:“太子妃与太子伉俪情深,不让太子妃前去探望,是说不过去的。主母稍安,待老夫去部署。”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
长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她盯着跳耀的烛火,直到天明。
苏行同长歌在太子府中居住的小院中有一道月洞的门。
以往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长歌总在日暮时分,立在月洞门的这一头,等待她的良人的归来。
是的,良人。
于她来说,他便是她的良人无疑。
生命当中总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他懂你,爱你,尊重你,会包容你不为人知的小毛病和小任性。纵然这个人并不完美。
有这样一个人来到你的生命中,这便已是上天的恩赐了。
长歌并不觉着自己是个多么好看,多么吸引人的姑娘,但历经种种,她遇见了这样一个人,且同他生活在了一起。除了感恩,还能是什么呢?
可眼下这个人,却不能在她的身边。
长歌蹲下身来,双手抱着膝盖,是惆怅的模样。
脸蛋上痒痒,是小灰在舔她。
长歌把小灰带过来了,不然,一个人在这偌大的院落中,是会孤单的。
长歌以前并不怕孤单。相反,她觉着,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该学习学习独处的艺术的。她的身体不够强大,但这并不能妨碍她去练就一颗强大的心。
长歌并不是那种不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小姑娘。相反,她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小灰,纵然是如今这样的景况下。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习惯了。
是了,习惯有了另一个人在身边,当某一日,他突然不见了,是会不习惯的。
长歌已经失眠好些天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来,她真的中了苏行的毒已深。
孙幕僚正在安排部署中,长歌并不能知晓苏行留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此刻才发现,原来,等待是一件这么难的事,这么难,这么难
不知不觉,月已上了中天。
莹莹的月光洒下来,照出面前地上小长歌和小灰的影来。
看来,今天又是没有消息的一天了。
长歌在小灰的骡子脑袋上摸了一把,便打算站起身,回去睡觉了。她不能让自己憔悴下去,她得养足了精神,待她那良人的归来。
可突然地,长歌的视线不经意往地上一扫,就看见了在她同小灰的影子中间,多了第三人的影。
第三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而这院中的下人早就被她赶出去了的。那么,谁在她背后?
一阵凉风过,吹去了长歌脑门上的热汗。热汗未消,长歌的冷汗就起了一身。
长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长歌维持着半立半蹲的僵硬姿势。
而地上那第三个人的影子仍旧未消失。
小灰似乎也感受到了长歌的不安,开始拿四蹄刨地
长歌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莫名出现的暗影
长歌陡然转过身去,差点撞到她身侧的小灰。
长歌身后的大树上,突地就簌簌飘下无数落叶。而在落叶堆中,有一团白色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闪着莫测的光。
四周寂静,长歌只能听见小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长歌走近,她就看见了落叶堆中的那一个小小白色纸人。
小灰主动上前,那两只前蹄扒拉开了落叶,骡子脑袋一低,就衔起了那一个纸人。
“咣当——”一声响,一枚飞刀模样的东西自纸人上落下,砸在地上。
小灰受惊,四蹄猛地刨地退开,骡子嘴巴里的纸人也落到了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风卷起纸人,纸人飘啊飘啊飘,就飘来了长歌的脚边。
长歌看见那纸人当胸破了一个洞,似乎就是那飞刀所戳。
纸人继续在风中载沉载浮,长歌就看见雪白纸人的背面,写了一行字:欲救太子,今夜子时,太子府外巷见。
长歌盯着那行字,盯得眼睛都痛了。
小灰仰着骡子脖子看长歌,仰得脖子都酸了。
最后,长歌踢开地上的纸人,一拍小灰的骡子脑袋,说了一句:“给你玩儿吧。”
小灰骡子耳朵一抖,欢快地扑向了纸人。
长歌小手挥挥,回去睡觉了。
她傻了才会三更半夜去赴那莫名其妙的约呢!
这一日,长歌终于等来了孙幕僚的消息。
一连十日,也该有个消息了。
孙幕僚是匆匆赶来的长歌的小院。
孙幕僚的面色并不好看。
长歌一颗火热的心陡然就冷却了下来,“情况怎么样?”但她仍旧强迫自己镇定了声音问。
孙幕僚面上闪过不忿与愧色,纵然是一闪而过,也被长歌看见了。
长歌盯着孙幕僚的老脸,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院中的蝉鸣声不绝。
长歌打断孙幕僚的话,“可以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吗?”
孙幕僚一窒:“老朽尽力去安排。”
长歌的手指无意识就扣住了身后的大树皮,树干粗糙,扣得她的手指生疼。长歌却恍若未觉,她只是问:“孙幕僚,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孙幕僚面上愧色又起。
长歌上前一步,“孙幕僚,请不要低估我的承受能力,请告诉我,我要知道。”
孙幕僚就朝长歌一辑到底:“老朽惭愧。实在是有人临时倒戈,扰乱了主公先前留下的部署。”
长歌心头一紧:“很严重吗?”
孙幕僚又道:“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主公。若主公在,只需一句话便能摆平眼下局势,可”
长歌:“那他会不会有事?他在哪里?”
孙幕僚:“韩王此次行事作风与以往大异,都怪老朽大意。老朽、老朽也不知主公眼下在何处”
长歌只觉周身一寒,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长歌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越过了孙幕僚的肩头,看向了那一扇月洞的门。
月洞的门在光亮照不见的阴暗处,门前树影婆娑,在地上落*暗的影。
一时间,长歌竟怔忡起来。
耳畔,孙幕僚的声音仍在继续:“主母,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朽也定探出主公的消息来,只要见着了主公”
长歌突然就听出了孙幕僚话语中的不对劲。她面色猛然一变,“他怎么了?!”
孙幕僚呼吸一窒。
长歌的不安到了极点,“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孙幕僚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得据实以高:“有传闻说主公已听了这个消息,我们这边的人才会自乱阵脚”
“已什么?”长歌打断孙幕僚,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恶狠狠,“把话说清楚!已什么了?”
孙幕僚被长歌逼得一退再退,也实在是他内心愧疚,觉得自己愧对了自家主公,都要老泪纵横了。“主公已然遇害”
“你胡说!”长歌瞪圆了一双眼睛,“他怎么可能会死!?”长歌故意说出了那个“死”字,是为了逼迫自己去面对。她知道,若将那个字藏着掖着,只会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疯。
“谁都可能死,就他不会!他不会,也不能允许自己去死!别说现在什么都没有证实,就算证实了,一天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你们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是他信任的下属,怎么能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给他拖后腿?!”
孙幕僚神色震动,眼内有水光浮现,“主母英明,是老朽糊涂了!主母说得是,老朽、老朽这就去安排!老朽、老朽相信主公!”
好似自长歌这儿找回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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