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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为白佘山女主,后拜入灵宝天尊门下,以妖魅之身享无边佛缘,呼风唤雨,触手可求。
因一本人欲大法,结识了妖界后起之秀佘青。
一段孽缘,百年纠缠,更留下一子,如劣迹难洗,人欲一事,已成白素贞心头大患。终于伊下定决心,与青蛇一同开始修炼师尊留下的宝典大法——
九重天地,便到了此世。这五百年岁月,过得如梦幻泡影样,轻无分量。
如今站在雷峰塔下,天下即将倾覆,两子惑乱天伦,而那一个忽男忽女的祸首,正站在自己面前,濒临绝境。
白素贞伸出手,轻抚佘青的长发。
佘青反手抓住她手。
冰凉的手,毫无温度,和许仕林一模一样。
而佘青的手上却因横流的鲜血而显出温热。
一冷一暖,一爱一梦。
一饮一啄,一劫一缘。
并无人来打搅青蛇与白蛇相互慰藉的这片刻。
因不空绢索已转身,全力攻向西湖上的那船黄泉渡。
许仕林惊诧一声,亦合身扑去,守护心爱之人。
——黄泉渡虽有异功,但若不空绢索真正豁出毕生修为,要破世间任何事物,未有不能。
涂九歌站在扁舟之上,凝神静气。
不空绢索喝出一个“破”字,西湖水陡然下陷三尺,无边涡流不知从何降去。
雷峰塔已倒。
西湖水将干。
黄泉渡苦苦挣扎。
许仕林已经赶到。
星辉已耀目如日芒,击向不空绢索。
万千年的沉埃,漫天扬起,窒闭于天地之间。
彼日杭州扬尘,水上水下,死一万人。
万人浮尸。
当年水漫金山之劫,黯然失色。
不空绢索与许仕林缠斗。
黄泉渡随着湖水下陷,站在青蛇白蛇的位置,已看不到涂九歌与佘雪晴形容。
只能听到许仕林忽然开声。
“若我自愿救世,你可否不杀他?”
——许仕林终究不敌不空绢索神力。
青蛇掌指忽然一紧。
白蛇柔柔将他拥入怀中。
“如今之局,你已彻彻底底无力左右了。”她悠悠攀在青蛇耳边,吐气如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意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的争胜之心?”
“我不会输。”青蛇答她。“所以无需争。”
“是么?”
瞬息间风云又变。
许仕林诈败而已。
不空绢索微一收势,许仕林掌中一道银河,迅疾击向黄泉渡船。
西湖水已迹近干涸,被银河水一托,渡船又浮起空中,竟向天外而去,快如飞箭。
许仕林为救佘雪晴,不惜将他之神魂,送向另一个宇宙。
“荒谬!”不空绢索怒斥,“宇宙倒转,千世应劫,文曲星你向天借了胆么!”
“彼此彼此!”许仕林咬牙,“所谓人间倾覆,本非天灾,实是人祸而已。”他催动银河之水,送那渡船远行。
不空绢索拂尘化剑,去斩那天河水流,星辉一片一片逃逸,却又聚拢了来,无从灭迹。
她终动杀机。
“山人原本倒是可以放过佘雪晴。”她狂放而笑,“但现今我已决定,便以佘雪晴之魂来祭雷锋塔底临安王气!白蛇青蛇,乃至于你,三人的罪孽,便叫他一人来偿罢了!”
她有意激怒许仕林。
许仕林知是战术,却真被激得心头火痛。“最最无辜之人,却要背负最最沉重的命运,这便是所谓的菩萨道,所谓的慈悲心么?菩萨果然大彻大悟,不愧是这蝇营狗苟的人道总摄!”
许仕林掌截不空绢索之剑。
对撞一招。
不空绢索屹立不动,唇边首现血迹。
许仕林就被剑气震得如脱线纸鹞,随着一蓬血雨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转头看时,银河水托载的黄泉渡舟,却已杳然无迹,脱于天穹之中。
许仕林伸手按住自己身上剑伤,面上现出一丝笑容。
“不空绢索,你终败此局。”
白蛇青蛇双双侧首,向许仕林望来。
一时间湖边春风乍起,拂动十里外无数新尸。
不空绢索看住三人。
一窝蛇鼠之辈,俱都有这世间最为美丽的皮囊,如春花秋月,享无限妖娆。
世路便由此而乱。
美色如刀,悬于世人颅首。千年万年,人欲两字,都是脱不去的亵渎。
天命如此,又如何改?
不空绢索踏出半步。
却不是向着许仕林,亦不是向着青蛇白蛇的方向。
许仕林忽然心中一跳。
似有不祥预感,直逼而来。
“山人不屑与你们斗计谋智巧,但事既至此,有些棋亦不得不走。”不空绢索冷冷望住虚空。
毫无一物的空中,远见白云,银河残留的水汽,映出妖异的彩虹。
“出来罢。”
不空绢索用一种极为奇怪的口气,向着那彩虹出声。
青蛇全身的肌肉,忽然僵直紧绷。
原本收口的伤处又开始流血。
“怎么了?”白素贞带点天真好奇地问。“这世上,竟有让你如此紧张之人,如此害怕之事?”
青蛇与白蛇相握的手掌,微微颤抖。
(2)
彩虹下,一舟徐来。
许仕林的心往下沉。
黄泉渡。
竟是那艘本该刚刚由银河之水送向了异度宇宙之中的黄泉渡!
船头上涂九歌的大氅被风吹起。
雪白蛇丹在他手中,被一层似妖似仙的光芒笼罩,蛇丹宛转,有淡淡腥香传出。
——那香许仕林不懂,青蛇白蛇却讶然出声。
那是妖族元丹将碎的先兆。
“阿涂,你”青蛇沉声说出几字,忽然又紧紧闭起嘴。
不空绢索站在那里,她所持的拂尘已变为天缆,牵引黄泉渡落下地面。
许仕林仓皇地企图挣扎起身。
“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雪晴先生。”
“莫要妄动。”不空绢索声无喜悦,却有萧肃。“你若妄动,涂九歌将即刻捏碎蛇丹,佘雪晴便此魂飞魄散。”
“涂九歌不是你的人么?”许仕林转而看向青蛇,然后忽然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为何青蛇面上,竟显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黄泉渡一点一点落下地来。
涂九歌拂衣下船,衣袂被天风吹得猎猎。
他看亦不看余人一眼,只是走向不空绢索,然后停在她三步之外。
又然后涂九歌跪了下来,向着不空绢索拜下去。
蛇丹笼在紫色光焰之中。
从涂九歌手中,递给了不空绢索手中。
许仕林,青蛇,俱都眼睁睁目睹,却任何事情,亦不能做。
青蛇算计了整个人间。
不空绢索只算计了一次。
最后,赢的人竟是不空绢索。
“为什么?”许仕林颤声问。
他看住青蛇,知道青蛇已无力问任何问题。
成败如浮云。
今次一败,便真无下次了。
但许仕林在生生死死情情爱爱之中,在看住拿颗不空绢索手中蛇丹而肝胆欲裂的同时,却还止不住好奇。
好奇不空绢索,究竟为何能赢。
为何是涂九歌,青蛇唯一信任之人?
不空绢索哂笑一下。
若不是涂九歌,不空绢索又怎会赢?
本不必做任何解释,但不空绢索仍然答了许仕林。
“因为娲皇。”
“女娲?”许仕林不解。
“这个救世的计划,原本便是女娲所提出。迦楼罗亦是她邀来入世的。她本是这人间之母,又如何会坐视人间倾覆?”
“涂九歌是女娲的什么人?”
不空绢索没有答他。
许仕林望了涂九歌一眼。
黝黑肤色,俊美容颜。
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经无须再多问一句。
“那么,如今”许仕林喃喃道,眸子似凝在拿颗蛇丹上面。“菩萨是要看我与雪晴先生,共死同生了?”
“星辰永在,若你自裁,也只能杀死‘许仕林’而已。”
许仕林贪婪地望住那颗蛇丹。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然后缘尽。盟誓竟如此应验?”
他喃喃自问,意气已一片消沉。
雪白蛇丹点滴动静也无。
不空绢索持在手中,走向坍塌的雷峰塔。
走过青蛇白蛇身旁。
青蛇肩头微动。
却被白素贞的指甲掐入了肉里。
青蛇回头看白蛇。
白蛇的眼眸温柔似梦,直教人想醉死其中。
但他跌不入去。
“——你由始自终,便知道?”青蛇轻声问。
白素贞眼睛里的柔情一刹那间开了。
雾气散开的背后,有狡黠,亦有快意,还有些悲悯。
永远温柔的白娘娘,并无人知道,真正拥有的是何等样的心肠。
但玲珑眼波中,看不到爱。
人欲大法第七重,断情灭欲。
白素贞早已修成。
青蛇却卡在此关,百年蹉跎。
白素贞手中轻纱,柔柔环住青蛇脖颈。
“莫去。我不想看你身首异处。”
白纱中劲气暗藏。
她自如操控杀机。
不空绢索便如此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白丹馥郁。
王气散如枯鸦。持幡招魂。
许仕林亦步亦趋。
忽然却被涂九歌横剑挡住。
他受伤之体,已无余力鏖战。而此刻的涂九歌,剑中气韵全开,竟流露出不下于不空绢索的可怕修为!
不空绢索目无二视,口念梵咒。
雷峰塔缓缓从坍塌中直立起来,一砖一瓦,慢慢飞回原位,竟复旧貌。
西湖底涌出涓涓水流。
一时间,岁月倒转。
地缝合裂。
不空绢索扬手,将白色蛇丹掷向塔身。
浓浓腥香如龙涎麝腺,搅得人心头情动。
雷峰塔微微震动。
王气徐收。
涂九歌拦在许仕林身前。
白素贞以轻纱勒住青蛇脖颈。
于是便无人可阻。
雪晴永镇雷峰塔。
许仕林面上,一片绝望,进退已经无路。
袅袅紫烟中传来梵唱。
不知来自哪个寺庙的僧侣,正出来收拾杭州城中因湖水抽干星尘四起地龙震动而陨命的路人尸身。
似一场水陆大法会。
饿鬼,修罗,人,天,畜生,地狱,六道众生显形于天上。
云开裂,虹彩断。
雷电闪,暴雨将来。
一时天色阴沉。
白素贞咦了一声,手上白纱加力。“你还有余力召雨?”
青蛇闭上眼眸。“不是我,是仕林。”
于是狂雨瓢泼。
天地无风。
雨如直线倾斜。
不空绢索念诵佛号。
雷锋塔内白芒暴现了一现。
“雪晴先生——”
许仕林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暴雨流进他口中。
如饮情人之血。
然后白芒黯去。
天地齐齐为之静安。
许仕林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佘雪晴已死。
神魂俱灭。
轮回无迹。
所有一切可怜可笑,自怨自卑,天伦幻想,恋慕情深,均告落幕。
生死绳开。
云对雨,雪对风。
晚照对晴空。
(3)
暴雨洗刷后的临安城,王气复归,重新显出一线生机。
西湖水满,一汪新鲜碧绿,更添姿彩。
岸边垂杨重绿,桃花正红。
一片人间欢喜。
欢喜丛中,不空绢索与白素贞相对一礼。
“山人在汴京还有些事务,如此便将文曲星君留在雷锋塔中,有劳白娘子安排。”
“菩萨客气了。”白素贞盈盈笑